PUB房頂上倒掛著的一麵古老又巨大的鍾顯示著，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一刻。
    點了一杯酒精度為個位數的調味雞尾酒，白耀屢次有拔腿走人的衝動。
    不是南景天約自己的嗎，說好的十點現在都幾點了。
    早知道還不如一棒子敲昏自己，省的跑過來幹等著。
    古怪的鈴聲響起，在安靜的酒吧裏顯得特別突兀。瞬間，客人們的齊刷刷轉頭盯著他。
    鈴聲還在繼續，放得不像是人類的唱出的曲子，白耀尷尬地接通電話，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而刻意壓低聲音：“南、南總嗎？”
    聽見他嘶啞的嗓音，南景天微微蹙眉。這就是他鬼狐狼嚎一下午的後果吧。
    “等我十分鍾，前麵出車禍，塞車。”
    他怎麼就那麼確定自己在等他？
    不知道南景天哪裏來的自信，可自己仿佛全部被他看穿了。
    一瞬間，耳朵根子紅到臉頰，調酒見狀多管閑事地問白耀：“這位客人，您，不會喝醉了吧？”
    “謝謝，沒有。”
    他是不會喝酒，但還不至於酒量差到這個地步。
    十點半的時候，南景天一身蕭索出現在白耀麵前。
    “南總運氣真好，晚上還遇到塞車。”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再不來，白耀會以為自己電話串線，或者是對方打錯了。
    “你的聲音很難聽，別說話。”
    南景天向調酒師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一點愧疚的意思也沒有。
    “……”還能說什麼呢，既然他讓自己不說話，那就不說話，反正他們之間好像也沒什麼好談的。
    “知道我為什麼約你來這裏？”
    白耀配合地搖頭。
    “十一點，有樂隊演唱。”
    “你……”才發出一個單音，南景天的食指就湊到白耀的嘴唇上，輕輕按住。
    其實他剛剛是想道謝來的，南景天是讓自己過來“學習”的吧，可能，大概，也許？
    不過既然他不讓自己說話，那麼好吧，那今天就當一回啞巴吧。
    白耀沉默，南景天似乎也沒什麼想說的，兩個人並肩安靜地坐著。
    “咦！看看那邊，兩個大帥哥！”
    “哇，真的耶！”
    “天哪，他們好配！”
    …………
    角落裏傳來女人窸窸窣窣的交談聲，白耀聽見了，南景天肯定也聽見了，不過那家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自己也沒必要太在意吧。
    拜托了，如果要說悄悄話的話請小聲一點啊。
    他和南景天才不是一對呢，之前還被說了“我對你現在的身體完全不感興趣”之類傷自尊的話，白耀現在隻希望能夠離他遠一點，越遠越好。
    省的被他作弄。
    快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全場默契地倒計時。
    三、二、一！
    燈光一瞬間暗了，又一瞬間出現一束白光。
    樂隊登場，主唱剛唱出第一個字，全場的人沸騰了。
    所有人陷入瘋狂，扭動著，唱著和著，跟著樂隊嗨翻天。
    結束之後，白耀似乎還難以從剛剛的瘋狂裏抽回理智。
    南景天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第一次聽演出？”
    白耀搖搖頭，演唱會又不是沒聽過，可是剛剛的表演跟那完全不同，連對音樂不怎麼在行的自己也隨便吼著唱著，這會兒嗓子火辣辣的疼。
    “優秀的地下樂團，不隻有以前的MARSBAND，這支樂隊也很不錯。”
    白耀應和地點頭，確實很不錯。白耀想說些什麼，不過現在他是完完全全失聲了。
    於是隨手拿起擱在吧台上的圓珠筆，在紙質杯墊上寫下：“你經常來聽？”
    “不，我對音樂沒興趣。”
    “那又是為了什麼？”千萬別說是為了自己啊，那樣的話，又會心髒狂跳個不止吧。
    他不想再在南景天麵前失態了。
    南景天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把玩著手裏的玻璃酒杯，看似不經意但又略帶期待地說：“像那個主唱一樣，唱出自己想要表的一切，讓所有人為你沉醉，白耀，你，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