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一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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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截,那廂路九離和白箋苦尋陣眼,從日上三竿尋至落日西沉,石頭被砍得七七八八,樹木也被削得枝葉不全,可這陣眼,就是沒個影兒。
“白兄啊,你看這天都快黑了,陣眼還是久尋未果,小弟真是有些乏了,要不先尋個棲身之地暫作休整,待明日繼續可好?”路九離早已脫去外袍,薄薄的一層內衫被汗水浸濕緊貼在身上,臉頰發紅的喘著粗氣,原本興致勃勃的樣子已蕩然無存,噘著嘴似乎有些不大樂意。
此時白箋光著上身膀子,緊實的肌肉在落日中泛著黝亮的光,隻見他一臉肅然的持劍一揮,三四顆大樹應聲而倒,不多時,被攔腰斬斷的大樹就七倒八歪成了一片狼藉。
“也好……”這路九離已抗議了七八遍,若再不理,看那一臉不加掩飾的任性,怕是即刻就要撒潑,“那就有勞路兄弟將那斜坡上的雜草抱來,在下這就去打點野味,待……”話才剛說到一半,隻聽得一嘶馬鳴,二人轉頭一看,卻是一隊身著奇裝異服之人策馬朝這邊疾馳而來。
隻見為首的是一個黑紗鬥笠遮住麵容的女子,她的身後是八名同樣裝束的大漢,女子騎著的紅棕馬此時正低鳴著仰起了頭,高高抬起的前蹄卻遲遲尋不著落足之處,看來一行人是被滿地散落的碎石和樹枝擋住了去路。
這時女子身後的四名大漢一躍下馬,動作麻利的清理起了官道,那碎石和斷枝分量可不輕,但幾個大漢抬手間不費吹灰之力,一看便是武藝高強之輩。
“好身手!”發出此聲讚歎的卻是一旁的路九離,隻見路九離一臉驚歎的瞧著這邊眾人的動作,甚至拍起了巴巴掌,而他身邊的白箋則顯然沒料到路九離這一出,微微皺了皺眉,雙手不自覺的摩挲著劍柄。
路九離見對方雖麵向著自己,卻沒有要搭理的意思,隔著麵紗也摸不準情況,索性又朝著為首女子抱了抱拳,“方才有所冒昧,失禮失禮,諸位莫非也被困於此幻陣之中?在下路九離,旁邊這位乃白箋兄弟,不知諸位怎麼稱呼?”
這次那為首女子倒有了反應,隻見她微微扶了扶了鬥笠,似乎想瞧得清楚些,半晌才幽幽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幻陣?”
話音剛落,女子身後的大漢便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女子聽得笑聲,也不阻止,見路麵清理得差不多了,遂一揮馬鞭,就要再度啟程。
“且慢……”循聲望去,一赤膊男子手持長劍,迎風立於官道之上,緊貼頭皮的寸發顯得甚是紮眼,眼神也堪比利劍般咄咄逼人,雖隻一人,卻莫名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諸位替白某解了疑惑,再走不遲。”
女子顯然沒料到區區兩人就敢找他們的麻煩,不過也著實被對方的氣勢所驚,當即收起了玩笑的姿態,“閣下所問何事?”
“方才路兄弟之言,有何可笑?”
女子這才意識到剛剛的無理之舉觸怒了眼前之人,剛想作出解釋,卻轉念一想,此人如此不凡,若能收為己用,勢必為一大臂助,遂心生一計。
主意既定,那女子當即躍下馬來,向前走了幾步後抱拳一禮,才開口說道:“小女子艾莎,白兄,路兄有禮。適才多有得罪,艾莎在此向二位賠禮。”
路九離見此,忙擺了擺手,“艾莎姑娘不必介懷,白兄弟向來愛說玩笑話,姑娘不必當真,我看天就快黑了,姑娘還是盡早上路的好。”
艾莎聽得路九離這話,又看了看白箋,見對方將頭別向一邊,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似乎是默許了路九離這番話,看來,計劃可以稍稍做個變動。
“路兄所言極是,這陣法何其精妙,艾莎雖數次隨長輩經過此地,但天一黑,也不敢保證能找準那陣外之徑的。”
“陣外之徑?”路九離一聽,哪還顧得了禮數,一把就要激動的抓住姑娘的手,幸得白箋在身後拽了一把才沒有失禮。白箋聽得此話,隻是一臉的將信將疑,毫不避諱的打量了眾人一番,倒沒有急著開口。
“咳……不錯,陣外之徑,便是不尋陣眼而出陣之徑,眾所周知,陣眼破則陣破,但施陣之人卻有一套不破陣而自由出入的路法,便是所謂的陣外之徑了。”
“哦?這位姑娘倒是說得煞有其事,白某行走江湖數年,怎麼從未聽說?”此番開口的卻是白箋,自這幾人出現,他便感覺到一股私有而無的煞氣,煞氣外露,這幾人怕不簡單。
“這……”艾莎正思量該如何應答之時,路九離卻有些看不下去了,這路九離想得也實在,自個兒和白箋被困此地多時,若再不出去,老爺子怕是要活活急死,如今這姑娘看起來懂得陣法之道,正好借此機會出此幻陣,是以忙用手肘捅了捅白箋,使了個一切交給我的眼色。
“陣法之道竟這般神奇!路某今日也算開了眼界,艾莎姑娘,路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娘能夠答應。”
“路兄弟有話直說,能在此陣相遇,也算難得的緣分,有艾莎能幫到的地方,更是榮幸之至。”
“咳……此事想來應該不難,路某所求之事,便是請艾莎姑娘帶我二人一道出陣,實不相瞞,在下和白兄二人已困此地許久,陣眼也久尋不到,若是姑娘能幫忙出陣,定將感激不盡。”見艾莎遲遲未做聲,路九離趕緊加碼:“姑娘放心,待平安到達城內,定有重謝。”
艾莎見時候差不多了,才故作皺眉道:“路兄哪裏的話,帶二位出陣本是應當,不過這代價卻是大了點……罷了,就讓艾莎作為陣外之徑的媒介之體,帶二位出去,算作方才得罪之處的賠禮。”
“哼!”白箋一聲重哼,路九離忙將其往身後拽了一把,白箋見那雙因尋陣眼而幾乎磨破了皮的手,一時竟不忍心掙脫。
路九離歡喜無比的行了一禮:“一切就有勞艾莎姑娘了,至於代價一事,等到了城內,路某定會給個滿意的補償。”
“補償就不必了,艾莎誠心與二位相交,又豈是在乎錢財之輩。”艾莎聳聳肩膀,輕笑一聲道。
“艾莎姑娘的心意我們自然是知曉的,但補償還請一定收下,不然路某哪能安心?”路九離仍不罷休。
“路兄不必再勸,再提錢財,便是不拿我艾莎當朋友。”艾莎裝作很是生氣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路某再說下去倒有些矯情了,就依姑娘所言,此事,路某不會再提。”路九離兀自以拳擊掌,心下終是接受了艾莎的好意。
…………
“路兄,你可知送你二人出陣的代價,是艾莎的五年壽命?”少頃,艾莎終是按耐不住,再度開口道。
“什麼!?竟有此事,姑娘快快停馬,路某和白兄哪怕再多花些時日,也斷然不敢拿姑娘的壽命作為代價啊。”路九離一聽,便執意下馬,隻是幫忙還好,若牽扯到人家姑娘的壽命,那就有違做人的道義了。
艾莎幽幽的歎了口氣,才道:“路兄有所不知,一踏上陣外之徑,那媒介之體便已自動折壽,所以即便現在下馬,也於事無補的,不過,這一切都是艾莎自願而為,路兄千萬不要因此而愧疚。”
路九離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艾莎姑娘……此番大恩,路某一定銘記於心。”
“路兄這又是何必,罷了,既然路兄如此愧疚,那便應承艾莎一個請求如何?”
“姑娘有何請求?隻要路某能辦到的,定將竭盡全力。”
“路兄莫急,這隻是緩解路兄心中愧疚的權宜之計,路兄隻要記著欠艾莎一個請求便是。”
路九離一聽,哪還不懂艾莎的苦心,一時間竟感動得無語凝噎,正當其深吸口氣準備一抒胸中肺腑之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路兄弟你能否別一直在白某耳邊哈氣?”白箋此時心煩氣躁到了極致,他始終對艾莎一眾不太放心,剛好坐騎不夠,遂讓路九離和他同乘一騎,不料,這一路下來路九離和那艾莎姑娘的交談就沒斷過,坐他身後的路九離為了方便聽清前麵艾莎所說,幾乎整個腦袋都擱在了他左邊肩膀上,非但如此,這二人方一聊上就無停歇之意,現在白箋的整個左邊耳朵,都被路九離蹭的像著了火一般滾燙。
直到艾莎讓路九離應承一個請求,白箋才揣摩出其中的不妥來,剛想出言提醒,卻不成想那路兄弟答應得比誰都快,當下便有些氣急,卻也無可奈何。
本打算旁敲側擊出言暗示一番,誰知那路九離根本瞧不明白臉色,哈哈一聲大笑之後,挪開了腦袋繼續有說有笑,白箋此時便隻有幹著急的份,直到眾人行至一條僅容得下單馬通過的小路,白箋才抓住時機側頭小聲提醒道:“路兄弟,就此應承下一個請求,是否略有不妥,一來不知那姑娘底細,二來不知其所求何物,這般莽撞的答應,會不會……”
“白兄放心,她不是壞人。”路九離倒全然不急,麵對白箋的顧慮,隻咧嘴笑了笑。
白箋一愣,不免有些好奇,“路兄弟從何得知?”
路九離神神秘秘的湊攏來,一字一頓:“路某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