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甘香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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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的婉兒,雞鳴時分終於回到宗政大營,鐵托還在想若天明時分還沒有婉兒的消息他便帶兵直搗黃龍去救人。沒想到她自己回來了,鐵托扶著氣喘籲籲的婉兒急切的問道“婉兒,你去哪裏了?”婉兒沒有回答鐵托的問題而是端起一碗水咚咚的喝下,緩了半刻深呼了口氣說“我被童允抓了,鐵大哥,你猜我在銀夜的軍營看到了誰?”
“誰?”
“我家小姐”
“你看到項姑娘了?”婉兒帶來的消息確實讓鐵托驚訝!按道理來說侯櫻不可能讓她留在軍營才對,畢竟她是敵國的公主。
“嗯!不過小姐過得一點都不好,她讓我轉告鐵大哥一定要阻止王爺攻打銀野,鐵大哥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小姐·····”
“好一個護主心切的丫頭”不知何時站在營外的寧夜突然開口,本來就沒有表情的臉更加陰森,婉兒嚇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若不是鐵托及時扶住了,估和大地擁抱在所難免了。
“沒想到她還真有能耐,居然沒有被侯櫻殺了,項晚晴看來是本王小看你了”
“王爺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聽我說···”婉兒聽出寧夜可能誤會了趕忙幫忙解釋,可惜她的解釋他沒有興趣了解。
“夠了,出去!”鐵托見寧夜心情不佳故意道“婉兒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們還有軍事需要商量”婉兒被鐵托連哄帶騙的送出軍營。
然而銀野這邊正麵臨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就是和孝公主的生與死,眾人一致要求殺了和孝,但侯櫻猶豫了。宗政也夠狠的害死項淩雲又讓他的女兒擔當和親使命,分明就不是誠心和親,但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放了她!”
“督統,不能放!宗政背信棄義在先,我們何必為他們恪守信義”
“是啊!若讓她逃回敵營,那我們還有取勝的機會嗎?經過昨夜一事想必寧夜早有準備,明日我們隻能背水一戰,是生是死誰也不知,督統請三思啊!”
“我讓你們放了她,聽不懂本督統的話嗎?還是你們眼裏根本沒有我這個督統”
“末將不敢”童允蘇東兩人齊齊跪地。
“上次你救了我,今日本都還你這個人情。你走吧!下次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絕不手下留情”依一是想離開可身中龍舌草根本沒有力氣走出軍營,火辣辣的手臂還在流血,胸口如萬蟻鉆蝕一般,因痛苦有些猙獰的臉上滲出顆顆汗珠身體一倒,侯櫻及時扶住依一對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喊道“快叫軍醫,快去·····”
“督統,不用喊軍醫,她應該是中了龍舌草的毒!”穆義軒的一席話提醒了侯櫻,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由於依一是偷跑出來的,那兩顆解藥根本沒有機會吃,以至於現在毒發昏迷。
“穆先生猜的沒錯,此毒可否解?”
“辦法倒是有,但是需以甘香佛手做藥引”
“那還等什麼?蘇東派人趕快去找甘香拂手”蘇東剛領命準備起身又被穆義軒叫住。
“蘇將軍等一下,此草隻有在夜間才開花,花朵呈淡藍色葉生四瓣,且一般多生在懸崖峭壁,現在去了也沒有用,督統不用太擔心,龍舌草的毒不會要人性命,隻是每次毒發時胸口如萬蟻鉆蝕般痛癢難耐,持續時間大概一炷香左右,用不了多久公主就會醒來,至於下一次毒發什麼時候得看她的身體狀況了”穆義軒看出侯櫻的擔憂主動率先解釋著。
“也罷,你們在這守著,若寧夜那邊有什麼動靜立馬通知我!”侯櫻抱著依一大步走出軍營。
“啊····!”昏睡中的依一突然夢到寧夜滿身是血的向她走來,嚇得她滿頭大汗。這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夢,好怕好怕!因為她的第六感一直很靈敏,從始至終依一還是放不下寧夜。既然侯櫻答應讓她離開那麼自己若離開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公主督統交代過隻有等他回來你才能離開”一直伺候依一的一名侍衛說道。
“那督統他去哪裏了?什麼時候回來?”寒風掃落葉暮雨人更靜,月上樹梢時分侯櫻獨自一人上山尋找甘香拂手。
“這個小的不知,不過聽穆先生說公主中了龍舌草毒”
“我?中毒?”依一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是的,小的隻知道督統抱公主回來時十分焦急,小的還沒有見過督統如此擔心一個人呢!”依一一個快速轉身點住侍衛的穴道,將其放置到床上蓋上被,對著眨著大眼睛對他說:“對不起,隻能委屈你先暫且在此休息一宿了”
來不及換衣服的依一披頭散發的溜出軍營,抄小路直奔宗政大營,行至山林時,周圍異樣的安靜讓她感覺的一絲詭異,偌大的森林不可能沒有一聲鳥叫,這使得她越發小心,背靠大樹四處巡視一番,確定並無異常後繼續前行。沒有走多遠忽然聽一陣唦唦聲響,由於夜晚的原因看不清楚,辨其音應該是人行走在樹葉上發出的,粗略估測一下大概一百來人。剛準備上前一探究竟卻被人捂住嘴硬生生的拉回來,就著月光依一認出了來人“督統,你怎麼會在這?”來人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姿勢小聲道“有人想偷襲大營”依一看來看前麵的人又看了看侯櫻不解的問道“那你怎麼還在這裏不去通知童將軍?”
“沒事,我早有準備,就等他們來自投羅網”侯櫻胸有成竹的話令她有些擔憂,其實依一擔心的不是侯櫻,而是那些偷襲者。依一一改語調輕描淡寫的說“哦!督統大人還真是料事如神啊!既然如此為何不回營?”就在兩人準備起身時眼前突然一亮,頓時兩人被一百來人團團包圍,明亮的火把讓寧夜一眼就認出依一來。四個月不見她變得消瘦多了也憔悴多了,然而當寧夜的目光下遊看到侯櫻正拉著依一手腕時,眼裏的疼惜瞬間化為怒火故意諷刺道“原來是和孝公主,看來是本王小看你了”說話的同時眼睛一直盯著被侯櫻拉著的小手上,依一下意識的抽回手,寧夜這番話裏藏話的說辭觸碰到她內心的傷痛,看來是她高估他的EQ了,以至於到現在還沒有調整過來。
侯櫻一把將依一拉至身後答道:“既然公主已經嫁於本督,那麼就是銀野的人,此事就不勞煩王爺了”
“是嗎?我想聽項晚晴你自己說!”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心痛不已的依一捂著兩隻耳朵瘋狂的搖著腦袋。
“你不要太過分了?”一旁的侯櫻見狀不禁出口反擊。
“童將軍,呃,不,應該是侯督統,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夠了,不要再說了,寧夜收手吧?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難道你真的想背負那千古罵名嗎?”
“住口,該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寧夜冷傲的俊臉在月光下更顯冷峻,本來就不悅的臉聽到依一的話後越發憤怒。
“王爺不好了,童允帶著五千人馬正趕往糧倉”場麵正陷入冷戰期間一名士兵突然小聲在寧夜耳邊說道。隻聽一聲“撤”一百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匆匆離去,徒留下一抹仇恨的目光。
三日後收到宗政的戰書,見侯櫻緊皺著眉頭,依一知道他也是黔驢技窮了,銀野已被圍困陵睦月餘糧草匱乏。麵對宗政的六十幾萬大軍,硬拚無非是以卵擊石,可若不拚那麼隻能等死。
“侯督統,眼下晚晴倒有個計策可協助督統退敵,但是我有個要求,不知可否?”看著個個愁眉苦臉的將士們,那顆同情心又開始泛濫,最關鍵的是她不想讓寧夜一錯再錯,他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不能再執迷下去。
“哦?什麼要求?說來聽聽····”隻要能退敵不管什麼要求估計侯櫻都會答應,因為他確實是一名愛子民的主,他雖然個性冷漠手腕殘忍,但行事卻光明磊落言而有信,這點依一還是比較欣賞的。
“我的要求是:不管以後如何,銀野都不可以主動對宗政用兵”
“那如果宗政對我用兵又該如何?”
“到那時隨督統的便”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怎麼駑定寧夜一定會敗?”
“若不能讓寧夜撤兵,項晚晴願受軍法處置,但若成功退兵還請督統信守承諾”
“好,一言為定”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宗政再不濟想滅了銀野也並非不可能,渭河一戰督統損失過半,加上寧夜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做事風格我們勝算無幾。不過宗政背信棄義在先,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鼓動周邊各國聯手抗敵,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明白,據我了解曾多次被入侵的扶田對宗政早有不滿,無奈其兵力不足隻是敢怒不敢言,我們可以派人遊說扶田助我們一臂之力。宗政現在所有的兵力都在渭河一帶,京都兵力必定空虛,若此時我們舍棄陵睦而直奔京都,京都告急,寧夜會明白事情緩急輕重的”
“想將十萬大軍調離南下談何容易?”
“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督統可以派童允將軍趁夜分批帶領將士們從後麵山林越山繞過寧夜的主力範圍,那裏兵力稀薄想突圍不是很難,我與你明日正麵迎戰盡力拖住他,為童將軍越山爭取時間,當然能不正麵交鋒最好”
“主意不錯是不錯,不過就區區幾萬人馬想拖住寧夜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何況我軍被困多日,糧草劍戟所剩無幾,如此迎敵恐怕···”
“這個督統放心,糧草可暫借城內百姓,至於劍戟嘛!我來想辦法”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其實侯櫻不相信也沒有辦法,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黎明時分依一組織五百多名戰士披星戴月用水澆遍整座城牆,拂曉城牆上的水凝結成冰,一座潔白的城牆高高聳立。
侯櫻正擔憂依一怎麼應對敵軍時探子來報“項姑娘借來了十萬隻箭”
“十萬?哪來弄來這麼多箭”
“是這樣的,拂曉時分項姑娘帶著一千多名將士困製稻草人,將製好的稻草人綁在盾牌前,打開城門叫陣,敵軍一見我軍便亂箭射來,待他們換下弓手準備進攻時,我們早已帶著滿身是箭的稻草人退回到城中,由於此時城牆冰潔一片敵軍無法強攻入城,隻能退守百裏之外”穆先生代替探子回答道。穆義軒不能不佩服依一的機智,其實他不知這隻是效仿草船借箭而已,最聰明的人應該是草船借箭的創始人不是她。
“哦?竟有此等事情”侯櫻不敢置信的再次問道。
“確實如此,穆某慚愧,不及公主智慧一半”
“哎?軍師你過謙了,在這危難時刻,大家應該同心協力共渡難關才是”
“督統說的是!有了這十萬隻箭,在再抵擋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成問題”
“是的!軍師請隨我召集各位將軍共商大計”
銀野軍營裏蘇東正忙前忙後跟依一道歉呢!“嘿嘿!公主,俺是個粗人不懂說話,以前的事公主就別生氣了,俺有眼不識泰山沒有看到公主的聰明智慧,你就收了俺這個徒弟吧!”
“蘇將軍哪裏的話,以前什麼事啊?晚晴早忘了,蘇將軍不必放在心上,要不這樣吧!等帳打完了晚晴定陪蘇將軍痛飲三百杯怎麼樣?”
“嗬嗬!那感情好啊,俺等著”一說到酒蘇東就忘了自己的誰,這點軍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在乎病大病小,隻要對症下藥,這帖藥下的剛好。就在依一苦想怎麼搞定蘇東的時一名衛軍突然來到,剛好趁此機會溜之大吉。當他們趕到大營時,所有的將軍都集聚於此了。
“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商議明日迎戰之事,雖然我們已有十萬矢箭,但兵力仍無法與宗政匹敵,為了能為童將軍爭取更多的時間,本都決定明日一戰由我來做先鋒親自帶領將士們上陣殺敵,蘇將軍,秦將軍你們隨後,軍師坐鎮城門,不管結果如何均不可打開城門”
“督統,此事萬萬不可,還是由末將來打這個先鋒吧!能為督統效命是末將的榮耀”其中一名將士說。
“是啊!督統,還是由秦將軍做先鋒比較穩妥”
“軍師不必再說,就按計劃行事”
“都別爭了,還是由俺老蘇打先鋒,俺打了這麼多年先鋒了這次還是由俺來打吧!”
“大家都不要爭了,這個先鋒就由督統來打我做陪官,隻有督統出現寧夜才會放鬆警惕,諸位將軍就按督統的意思來辦吧!”看到大家爭先恐後爭當先鋒時,依一被他們的勇氣和忠心感動,這種誓死效忠的決心值得稱讚。誰都知道這個先鋒可不是好做的,搞不好一出城門便死於亂箭之中,這時候死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再害怕,怕就怕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