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私放女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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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到達漠北依一趁機用藥迷倒哨兵,連夜抄小路逃之夭夭。可能是遠道而來水土不服又加上日夜不停的趕路,近幾日來幹嘔不斷,並沒怎麼在意。她不能讓他再這樣錯下去,所以喬裝成士兵混進軍營。可能是婉兒的那番話令寧夜稍稍動搖了些,戰況暫且保持穩定,十一月的陵睦已經非常寒冷,胸口痛的毛病讓她總無法好好安歇,走出帳營月盤大的月亮高高掛起,這裏的月那麼近那麼圓那麼美,隻是這美麗背後時刻掩藏著危機,或許明日太陽一升起她的命就將永遠定格在這片草原上。
宗政的突然襲擊打的銀野措手不及損兵折將,看著帳外一個個缺胳膊斷腿的傷員,不禁想到當時陷入絕境的項淩雲,想必他們也麵臨過同樣的局麵吧!一將成名萬骨枯,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要把生命葬送在這裏?將士們已經相繼入睡,軍營東側的帳篷內一盞燭光還在閃爍著,案桌上一位身穿盔甲的男子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看不到表情的眼睛,髒汙的臉上依舊看的出疲憊,依一輕手輕腳的抽出壓在他身下的地圖,又小心翼翼的為他蓋上披風,盡管已經非常小心還是驚醒了熟睡的人“現在什麼時辰了?”
抬首間依一認出那張熟悉的臉,怎麼會是他?睡眼朦朧的侯櫻沒有發現她的驚訝表情,繼續低頭看地圖,依一看了看外麵的天氣,大概估測一個時間“已經卯時了”
“哦!下去吧!”依一低著頭輕手輕腳的走下台階慶幸他沒有認出自己。
“那個,等一下,你去叫童將軍來見我”聽到童允的話依一差點沒把眼睛蹬掉,他自己不就是童允嗎?難道這個軍營還有第二個童將軍,不過她哪裏敢問他童將軍是誰在哪?隻能領命去辦事。
“你是新來的吧!楊新呢?”沒有聽到回應侯櫻抬首看到剛下台階的依一,背影不像一直侍奉他的小楊,又喊住了她。灰頭土臉的她沒有被童允認出,至於他說的什麼楊新就不清楚了,隻能支支吾吾“那個,那個他身體不舒服····嗬嗬,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這是你動的?”童允指著被桌上的地圖問
“對不起!小的看將軍睡著了,就自作主張整理一下,小的該死”
“你剛才喊我什麼?將軍?···嗬嗬!是的我是將軍,好了,沒事,下去吧!”童允自問自答一通後讓她先行退下了,嚇得依一一身冷汗。
“督統···不好了,童允將軍帶一百餘名將士偷襲敵軍,不料被困渭河,督統,請允許末將帶領三百騎驥立刻去解救童將軍”一位絡腮胡大叔手拿長槍急衝衝趕來,帳外的依一聽到大叔的話後,當場石化,他喊他督統,還說什麼童允突襲失敗,難道出使宗政的童允就是銀夜的大督統----侯櫻,也就是和孝公主的未婚夫?
侯櫻走下案桌若有所思的看著帳外歎了口氣說道“該來的總會來”
“督統,當初就不應該心軟,應該直接殺了項淩雲一舉攻入曆陽”
“蘇東,不得對項將軍無禮,我侯櫻有生之年能遇如此勁敵無憾了,在我眼裏項將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即使死也那麼傲骨”侯櫻的話一遍又一遍回蕩在依一耳邊,依一顫抖的抓著破爛的戰甲,久久無法自已。
“督統····”
“好了,蘇將軍聽令”
“末將在”
“你速帶三百騎驥務必救回童將軍”
“末將領命”侯在帳外的依一目送蘇東離開後又一次闖進帳內,侯櫻抬頭看了一眼說:“你來的正好,通知穆先生集合眾將士退守百裏外的嶺上”這時依一沒有立刻領命而是躡手躡腳的走到侯櫻身旁小聲的問道“督統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此地三麵環山一麵繞水易守難攻,若丟了再奪回來就沒有那麼容易,寧夜圍困童將軍肯定浪費了不少兵力,現在他們的主力軍都在東麵,不如讓將士們每人高舉兩枚火把拉開陣勢,佯裝進攻吸引敵軍,再派兵渡河繞到敵後,來個前後夾擊,那麼救出童將軍的幾率會不會更大一點呢?到那時再退守嶺上也未嚐不可!”依一獨到的見解讓侯櫻刮目相看,他真的不敢相信這番話出自一名普通的侍衛口中,警覺性極高的侯櫻一把抓住依一的手施加力道,警戒的眼睛看的她心裏直發毛,難道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其實若不是剛才他和蘇東說的那些話依一也不會冒險挺身而出,現在倒好,竟然成了頭號懷疑對象。
“說,你是誰?為什麼混進我軍之中?”
“督統,你抓痛小的了,小的就是一名火頭軍”
“火頭軍會懂的這麼多騙誰?”
“督統有所不知,小的在參軍之前曾讀過幾年私塾,略懂些兵法。現在情況緊急將軍還是先解救童將軍為上,若督統不相信小的,小的願意隨督統一起出戰”
侯櫻按照依一的辦法順利救出童允,因為害怕侯櫻的繼續追問早早趁亂溜走。“大家快去看,蘇將軍抓到個女刺客”人群中一聲高喊,所有的人都跑去看熱鬧去了,直覺告訴她沒有那麼簡單,依一混在人群中遠遠看到一名女刺客被綁在木架上,受了傷但不像是打的,倒像是摔的,當她的頭被抬起時依一嚇得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裏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夜深人靜的時候,依一偷偷來到看守營,見婉兒昏睡過去沒有被打的痕跡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
“嗬嗬,兄弟辛苦了,回去歇著吧!我來守著”
“啊!那好吧!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看守婉兒的士兵打了個哈欠後拍著依一的肩膀交待著。
“嗯!放心吧!”替換守衛將士,疾步走到台階前環顧一周確定無人後來到架台麵前“婉兒,醒醒啊!婉兒,我是晚晴啊!婉兒···”疲憊不堪的婉兒被搖醒,看清來人後激動的聲淚俱下,依一一把捂住婉兒的嘴巴戒備的四處看了一下輕言道:“小聲點,他們都睡了”得到釋放的婉兒一把抱住依一嗚咽道“小姐,婉兒終於找到你了,你瘦了好多!是我沒有用,嗚嗚~~~(>_<)~~~~”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怎麼會在這裏?鐵大哥怎麼不在你身邊?”
“嗚嗚···王爺執意率軍強攻銀野,皇上幾次下旨命王爺班師回朝,王爺均視而不見,婉兒聽說和親失敗便求鐵大哥帶我來渭河,如今能再見小姐真是太好了!”
“此地不宜久留,你趕快從後麵離去,向東直走便是宗政的軍營,你····嗷嗷”才說一半又是一陣幹嘔,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明察秋毫的婉兒一下發現了些許端倪揣測道“小姐,你是不是??”婉兒的話如晴天霹靂讓依一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的抽回手,腦海浮現出那夜在山洞的畫麵,算算時間剛好三個多月。莫非真的像婉兒猜的那樣?見依一久久不語加上剛才驚慌失措的模樣,婉兒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小姐你怎麼了?說話啊?”
“沒事,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小姐你呢?”
“我····我暫時不能走。婉兒,回去後一定要告訴鐵托,讓他想辦法勸寧夜打消攻打銀夜的念頭,切記!”
“嗯!”
“誰?”巡邏的士兵遠遠看到天台上的人,大聲喊了一聲。
“快走”依一脫下自己的衣服扔給婉兒,縱身跳下天台大叫一聲引開巡邏兵,婉兒借著月光趁夜逃出軍營一路向東。熟悉軍營地形的依一三轉二轉就把巡邏的士兵丟在後麵,輕手輕腳溜回集中營假寐,躺在床榻上耳邊不斷響起婉兒的話,小手不自覺的撫上依然平坦的小腹,陷入萬分糾結之中,是幸福是喜悅也是擔憂,一種莫名的幸福感襲遍全身。
不到半柱香時間,軍營嘈雜一片“不好了女刺客逃跑了”其中一個人說完另一個緊接著補充“不過還好被又童將軍抓了回來”
“是呀!好像這次被關到督統大營了”依一一聽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們會不會對婉兒進行嚴刑逼供?放心不下婉兒的她在黎明雞曉時分,再次溜出集中營。這次就賭侯櫻不會預料自己敢再次救人,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東方剛露出魚白肚,折騰了一宿的將士們都睡得非常沉,有過一次教訓的她特別小心,貓在帳營外,見侯櫻熟睡時輕手輕腳走到木架前。看到披頭散發的婉兒渾身是血時真恨不得殺了侯櫻。依一悄悄拿刀割斷綁著婉兒的繩子,撥開遮擋在臉前的長發,就在此時一陣耀眼的光亮映入眼簾,披頭散發的‘婉兒’一個翻身閃到依一背後扼住她的脖子,本來趴在案桌上睡覺的侯櫻慢慢抬起頭來,根本不像剛醒的樣子,而埋伏在帳外的蘇東,童允等人相繼入帳營。
當侯櫻走到依一麵前看清那張烏漆嘛黑的臉,手中的明月彎刀陡然一沉“怎麼是你?”侯櫻本想謝謝她的退敵之計卻無蹤影,現在倒好不請自來,而且是為了救一個刺客而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混進軍營?說!”
“該說的小的已經說過了,督統還要我說什麼?”
“哼!督統,看來不用大刑他是不會說的”一旁的蘇東首先提議道。侯櫻看了一眼倔強的依一扭過頭,得到默許的蘇東拿著一條沾了水的馬鞭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害怕傷到孩子的依一下意識的將雙手護在肚子前,沾了水的馬鞭狠狠地抽在胳膊上血隔著衣衫顯現在外。
“你說不說?”
“哼,愈加之罪何患無辭”
“讓你嘴硬”說罷又是一鞭,飽受龍舌草毒性的依一哪裏經得起蘇東的鞭打,胸口一陣悶痛昏厥過去。
“來人,澆醒他”“啊!”昏迷中的依一突感一陣冰冷呼吸困難,拚命甩著頭大口喘氣,由於擺動幅度太大頭頂的束冠一下脫落齊腰的青絲瞬間垂落下來,髒汙的小臉也被冷水清洗的幹幹淨淨,本來凶神惡煞的蘇東看傻了眼,半天才反應過來“怎麼是個女的?”聞訊轉過頭的侯櫻驚呆了“和孝公主”四個字脫口而出。在場的所有人一動不動的瞪大眼睛,尤其是蘇東更是明顯。長長的青絲正貼在白皙的臉頰上,侯櫻萬年不變的臉頓時陰沉下來,走上前一把捏住依一的下巴氣憤的雙眸恨不得殺了她“你到底是誰?混進軍營有什麼目的?”
“沒有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也對!反正你死了,會有人陪葬不會孤單寂寞”
“婉兒,你們把婉兒怎麼樣了?”侯櫻的弦外之音再明顯不過了,他知道依一是不怕死的人,隻有抓住敵人軟肋方可百戰百勝。
“放心她還沒死,不過以後可就不能保證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裏?”
“我是誰督統豈會不知?我對你們來說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我死不足惜但婉兒是無辜的,請你們不要傷害她。我項晚晴已經體會到家破人亡的感覺,戰爭給你們帶來了榮耀和權勢,但它給我們帶來什麼?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痛苦和陰陽相隔的相思。能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動手吧!”嗚咽的哭腔出賣了她內心深處的感情,每每想到哥哥爹爹的死狀依一心裏就無由來的心痛難忍,她越想把那段回憶抹去偏偏越是銘記,她謝謝謝侯櫻對爹爹的評價,對於將士來說,能得到對手的敬仰那就足夠了,戰死在沙場是他們最大的榮耀,所有她不恨銀野,因為她生存在這樣一個年代。侯櫻掐著依一喉嚨的大手不自覺的鬆開自然垂落,冷漠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有那麼一瞬依一差點把他當成寧夜,因為那份憂傷。
“她是項淩雲的女兒?”說話的是一直沒有開口的童允,聲音雖小可還是傳到了侯櫻耳朵裏。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請督統放了婉兒,她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濕透的身體不停的顫抖,雪白的襯衣被染紅一大片,幹淨的小臉卻依舊那麼倔強。猶如寒冬裏盛開的梅花冷峻傲骨。
“她早就被你放走了”
“你····”依一被氣已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