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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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幾縷燦爛的陽光透過深藍色的簾幕灑在賀修略顯纖細卻骨肉勻亭的雙腿,鍍上了圈金色光邊。陽光特有的淡淡熱度清楚告訴賀修,這不是夢,自己真的重生了。房間的陳設,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風中傳來的行人私語,無不表明他回到了大學畢業典禮當天。
現在的自己還無憂無慮,家境殷實,沒有遇見高懷瑾。閉上眼,前世甜蜜又酸澀的過往還曆曆在目,難道那些愛斷情傷隻是場浮生大夢嗎?一想起最後高懷瑾留給他的眼神,賀修就無法遏止的心酸不已。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切回了原點,但既然上蒼送自己重來一次的機遇,那自己必定要盡全力彌補從前的遺憾。
一滴晶瑩的液體墜下,散著瑩瑩的光,又很快消失無影。
……
畢業典禮上所有人無論真心或假意,都帶著熱情的笑容。明明上輩子已近不惑之年,賀修還是不由自主地被感染,高高拋起了學士帽,室友間更是不斷擺造型合照,隻想留下這動人的一刻。
輕鬆的時光永遠短暫,因為人們總是不知滿足。典禮剛剛結束,賀修就接到了家裏的電話:“皓皓,典禮結束了吧,宿舍的東西寄過來,快點坐最近的航班回來,我做你最喜歡的清蒸鱖魚,這邊天氣有點冷,要多穿幾件衣服啊…”見母親還要再說下去,賀修連忙打斷“嗯,我知道的,媽你不用擔心,我馬上回家,”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我好想你們。”因為我們已經分開十二年了,這是他未竟之語。
一個多小時的旅途,不算長,賀修感覺還是太慢。當年金融危機來襲,他父親剛到天朝首都開公司,根基未穩,無人可施以援手。看著打拚了一輩子的公司在眼前破產卻無能為力,賀父心髒病突發,來不及送進搶救室就駕鶴西去了;賀母原本有痛風的毛病,加上丈夫去世,神思恍惚下開車錯把油門當成刹車,撞到前方的大客車,當場車毀人亡。公司破產後,要償還債務,賀修隻有答應高懷瑾的要求,成了他的情人。他們的愛沒有美麗的開始,隻是高懷瑾這樣的天之驕子唯獨對自己存了份溫顏細語,賀修也就漸漸上心,為他們的情添磚加瓦。誰知旦夕禍福,賀修從不曾想到,小說的劇情當真發生在他身上——高懷瑾看見被迷暈的自己和別人在賓館糾纏,憤然分手,而自己終落得那般淒涼的光景。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即將到達天合國際機場,請…”廣播甜美的聲音喚醒沉思中的賀修。往事暗沉,不必繼續傷感,今生他明了原本不可知的未來,自然會避開危機,不讓悲劇重演。
早早明白雙親健在,回到家中的他還緊緊抱住了賀母。“都這麼大的人了,這麼孩子氣怎麼行。”賀父從二樓走下來,語帶嚴苛。賀母隻當沒聽見,拍拍賀修的肩,又遞了個眼神,賀修會意,轉身抱了抱賀父,“爸,您的病有定時複查嗎?我很掛記。”賀父對兒子直白的關心不甚習慣,掩飾性地咳嗽聲,“說這些幹什麼,你媽做了一桌你喜歡吃的,快去嚐嚐吧。”
“嗯,媽的手藝肯定沒話說。”“就你嘴甜。”“怎麼是嘴甜呢,事實如此啊……”賀母掩嘴笑得眉眼彎彎,常年冰山臉的賀父也翹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