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結界。
    常小霖終於反應過來。
    今天走的路線雖然順序不同，但昨天走過的地方，今天全都走過了一遍，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
    常小霖回頭看向那棟正在拆遷的樓，隨著轟隆轟隆的機器聲，一小部分房子被推倒。
    “為什麼不告訴我？”常小霖看向南子辰。
    “碰碰運氣而已。本來就是為了買東西。”他說的是真心話，但不知常小霖信了幾分。
    常小霖的臉上看不出去情緒，就如同他一向那樣。然而，卻有不同。像是本來外露的模樣，卻突然把整個人都藏進去了一樣。
    那樣得，令南子辰心驚。
    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在一念之間隱瞞下來的想法究竟是對是錯。
    常小霖沒有說話，踏開步子往那棟樓走。
    陰森。除了陰森，還是陰森。
    寒氣被掩蓋了，能留下的，隻有那種如同浸入冰水的陰森感。
    到處是殘垣斷壁，建築隊還在施工，周圍被圍了起來，掛了一個牌子，‘正在施工，請勿靠近’。
    手中的那包栗子，有些冷了。
    他圍著工地周圍看了一圈，選了個矮牆，翻身上去。
    南子辰將衣服放在牆角，也翻身跳上了上去。
    這裏，可以看到施工的近況。
    南子辰皺眉。
    然而，現下，他沒辦法和常小霖說話。身邊的這個人，似乎還在氣頭上。這一次，他做得似乎真的過了。考慮了其他，卻忽略了這個人的心情。
    似乎，有什麼，是被這個人看中，但他不了解的。
    側頭，常小霖站在牆頭，手插在口袋裏。
    他隻是看著，目光在視野範圍內掃視，然而卻又像什麼都沒有真正放在心上。眼角眉梢的頑劣之意，和又是傻愣愣的模樣已然斂去。
    這就是常小霖真正的模樣？
    南子辰沉默。
    他該如何判定？
    這個和他相處不多時，甚至連了解都還沒完全的人，不，應該說，他甚至，連說了解的立場都沒有。
    他似乎，觸到他的底線了。即使是在不經意間。
    南子辰皺緊了眉頭。
    呼出的空氣，化作白霧，夜間的溫度，比白日裏更低了不少。身側的人，沉默著。
    然而，一個小小的動作落入眼中。
    南子辰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了。他似乎，心裏已經有底了。
    機器停止的間隙，一些穿著粗厚布料的工人在清理現場。
    他們穿著肥大的褲子，帶著厚重的頭盔，帶著粗布手套。說話間，白霧呼出，然後逐漸隱入空氣中。
    常小霖在等。
    他的目光，在那些工人和廢墟間掃視，搜索著一絲一毫不自然的地方。
    冷風陣陣，涼氣入骨。
    轟隆轟隆得聲音間歇響起，整耳欲聾，卻無法驅散籠罩在這上空的陰霾。
    突然，他的目光停住了。
    在那個即將被推倒的拐角那間房的位置。
    似乎有什麼，從那裏蔓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