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霖縮了縮脖子。
    夾在強大的氣場中間，讓他有一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但是，他不能逃走。
    離開地獄這麼多年，常覆變了很多，變得內斂，深沉。但是唯一不變的，就是不管做什麼，都會護著他。
    就如同小時候一樣。每次自己和別人打架，不管是贏了或是輸了，隻要身上有一點傷或是髒了的地方，常覆定會不由分說地前去將和他打架的那群人胖揍一頓。
    所以這個哥哥雖然對別人是很冷淡，但對他卻可以說是寵著的。
    也因為如此，常小霖當然也很喜歡和崇拜這個哥哥。甚至希望自己長大以後，能夠成為兄長這樣的人。
    但突然有一天，常覆消失了。
    許多年後再回來的時候，神情很疲憊，帶著不同於地獄生靈特有的淡淡的屍土的味道。卻依然很溫柔地對著他笑。
    那次見麵之後，沒過多久，常覆就又離開了，直到這次見麵。
    所以，他不想好不容易見一次麵，就被自己這樣浪費了。
    同樣，他沒法不顧及南子辰，雖然這個人看起來很厲害，可是，另一個人是他哥。
    兩人對峙著。
    常小霖趴在常覆的手心，有些焦急。
    爪下的手心有些發涼，不同於南子辰暖暖的溫度，人類特有的溫度。
    南子辰的手向前伸著，沒有抖，也沒有蜷縮起手指。他就那樣平平靜靜地伸著，可以看到蒼白的指尖，指甲剪得幹幹淨淨。
    心底，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南子辰如何能這般淡漠。沒錯，是淡漠，冷淡而冷漠。
    站在對麵的人，也許有可能是獨自一個人、躲過強大的保安係統、和無孔不入的電腦監控紅外線掃描攝像頭、在屋子裏有人的情況下、破解指紋鎖、將門完好無損的打開。
    這個幾率很低，甚至比發生靈異事件還低。
    所以，眼前這個人，就算不是靈異事件，也是逆天的存在了。更何況，散發著這樣強烈的壓迫感……
    但是，南子辰站在一個普通人類的立場上，卻連臉色都沒變過，甚至對此相當淡漠。
    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
    常小霖猜不透，他覺得他無法讀懂這個人，即使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天，並被如此縱容著。究竟是因為無知而無所畏懼呢，還是因為知道得太多而無所畏忌？
    常小霖能想到的，常覆比他明白得更早，但得到的結論並不比他清楚多少。
    所以，常覆動了手。
    “大哥！”常小霖忍不住驚呼。
    一抬手，空氣中劃過一道銳利的弧度，三兩片竹葉伴隨著叮當之聲，消散在了空中。
    有意地放慢了速度，有意地製造出了響聲。然而，南子辰在那之後，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連回頭看都不曾。
    他的臉上，被劃出了兩道血痕。鮮紅色的液體滑下來。
    看著那流下的液體，和空氣中散發的微弱的血腥味，不知怎地，常小霖覺得喉頭有些癢，一股奇異的感覺從靈魂深處的躁動傳到到身體上。這不正常。從他出生開始，從來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