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十五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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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也是故人重逢,雖然在蘇水香家裏眾人心情還有些沉重,但走到路上黃眉天和柳柏聞就開始有說有笑了,化雪天和混寶天也纏著小道士們問這問那,氣氛立即就活躍了起來。
黃眉天對柳柏聞笑道,走,到我家喝酒去。
柳柏聞指指他的鼻子,你小子還是死性不改啊。
黃眉天哈哈大笑,死蚊子,在我麵前你就少裝了。
柳柏聞笑而不答,修道之人是不能喝酒的,誰要是在桃山喝酒那是立馬就要被掃地出門的,可如今離桃山十萬八千裏,也難得碰到老兄弟,不喝點酒實在是說不過去,但他如今畢竟是做師父的人了,也不能太過張揚。想了想他對手下弟子們說道,你們先去鎮子裏找個客棧住下,我和你們黃師伯要敘敘舊,回頭再去找你們。
黃眉天心想,這死蚊子,還和當年一樣,事事都小心。
等那四個小道士走遠了,黃眉天對兩個小徒弟說道,你們快去街上買些酒肉回來。
倆徒弟都站著沒動,黃眉天一愣,這才想起去摸口袋,摸了半天,抓出個虱子,哢吧一下掐死了。
柳柏聞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些銅子遞了過去,行了,我來吧。
黃眉天尷尬摸摸腦袋,蚊子,真對不住了,下次,下次我來請。
柳柏聞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倆兄弟還有什麼好說的。
化雪天和混寶天拿著錢歡天喜地的走了,黃眉天帶著柳柏聞往土地廟趕去,黃眉天越走腳步越慢,可不帶他去土地廟還能去哪了,柳柏聞也是越走越納悶,他一邊擦汗一邊問道,眉天兄,不是說就在前麵麼,還有多遠啊。
黃眉天尷尬的笑道,就在前麵,就在前麵。
柳柏聞看著眼前破舊的土地廟心裏不禁一驚,沒想到當年的兄弟淪落到這個樣子。
黃眉天領著柳柏聞鑽進了土地廟,二黃不客氣的衝著客人叫了起來,黃眉天大聲罵道,作死啊,小心老子今天就把你燉了吃了。
二黃連忙熱情的搖尾巴。
柳柏聞笑道,這天氣吃狗肉,不上火才怪,還是免了吧。
黃眉天見柳柏聞在四處看,就不好意思的說道,簡陋了些,讓你見笑了,老家倒是有房子,可我們修道之人不困苦些怎麼行了,當年師父說過,凡是修道之人,吃飯要吃素,吃糧要吃粗,穿衣要穿布,出門要走路,錦衣玉食的怎麼修行,所以我就帶著他倆出來了,對他們也算是曆練。
柳柏聞也不戳穿他,隻是點頭歎道,眉天兄真是用心良苦啊。
黃眉天連忙岔開話題,你是怎麼到回龍鎮的。
柳柏聞微微一笑,你也知道,我們每年都要下山幾趟,帶幾個小徒弟長長見識,這地方是錦山和桃山交界之處,以前很少來,這次就走得遠點,昨天晚上我們剛好在桃花村一個村民家借宿,聽見鬼嚎,就趕了過去,可巧,就碰上你了。
黃眉天笑道,那真是天意了。沉默了一會,他又問道,弟兄們都還好麼。
柳柏聞點點頭,大家都好著了,都作師父帶徒弟了。
黃眉天默然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師父他老人家了。
柳柏聞又是一笑,師父也好,他如今很少下山了,老是在閉關練功,身子骨還挺硬朗,越來越有道骨仙風了。
黃眉天又點點頭,沒有作聲。
柳柏聞看看黃眉天,沉默了一會小聲說道,眉天兄,你不要怪他,他也是沒辦法。
黃眉天哈哈一笑,怎麼會了,我這樣也好,挺好的。
兩人一時就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土地廟裏一下沉悶了起來,柳柏聞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笑著說道,說起來要恭喜眉天兄了。
黃眉天納悶的問道,喜從何來。
柳柏聞故作神秘的說道,恭喜你收了個好徒弟啊。
黃眉天這才明白過來,你是說化雪天吧,這孩子確實是機靈。
柳柏聞連忙接過話頭,不光是機靈,難得小小年紀就這麼有膽有識,而且心中有股凜然正氣,從麵相上來看該是是和我們道家有緣啊。
黃眉天心裏一動,沒想到他也這麼說,莫非這孩子確實是修道的料子?
柳柏聞又接著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孩子絕對是修道的奇才,對了,他如今多大了。
黃眉天想了一會,十二歲了吧。
生辰八字了。
黃眉天兩手一攤,不瞞你說,這孩子是我撿來的,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柳柏聞低頭想了一會,這倒是有點難辦了。過了一會又抬頭說道,眉天兄,你我是兄弟,我也就直說了,你介不介意讓他跟我回一趟桃山,讓師父幫他看看,兄弟我也沒有別的想法,若他真是修道的奇才,不好好栽培一下豈不可惜。
黃眉天心裏罵道,什麼兄弟,一過來就想挖老子牆腳,老子不是也在帶著他修道嘛,不過修的是生存之道,老子以後還指著他養老了,靠混寶天那小王八蛋行嗎,靠他老子早就餓死了。
但柳柏聞的一席話也讓他心動,萬一他真是個奇才,跟著我豈不被耽誤了。
見黃眉天不作聲,柳柏聞就笑道,我隨口一說,眉天兄也不用太當真,不過………
正說著了,化雪天和混寶天抱著酒壇子回來了。
黃眉天笑道,好,回來得正好,死蚊子,這次要是沒喝醉你就不要出這個門。
柳柏聞也笑道,誰先倒還不一定了。
一旦有酒相伴,男人的話就多了,兩人十多年未曾謀麵,就輪流把各自這些年的際遇說了個遍,說到開心處,兩人眼淚都笑出來了。
化雪天和混寶天因為有肉吃,自然也是眉開眼笑,這破舊的土地廟裏第一次有了這麼多的笑聲。
這頓飯一吃就吃到了晌午,柳柏聞本來不想多喝,可一高興起來就把持不住,這會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黃眉天說道,眉天兄,喝成這樣,你知足了吧。
黃眉天掙紮著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說道,哎喲,忘記你如今是作師父的人了,下次再也不這麼灌你了,柏聞兄,對不住了。
柳柏聞擺擺手,沒事,沒事,不就幾杯酒嗎。
黃眉天點頭哈腰的道歉,哎,真對不住,柏聞兄你趕緊休息吧,我先告辭了。
柳柏聞點點頭,好,恕不遠送。
黃眉天站起身要走,可看到那個沒腦袋的土地爺,想了一會,這才說道,柏聞兄,這好像是我家哎。
柳柏聞四處一看,啊,是嗎,哎喲,你看我糊塗的,那眉天兄,告辭了,告辭了。
黃眉天連忙指著化雪天說道,你,把你柳師伯送到客棧去。
化雪天應了一聲,正要上前,黃眉天心想不對,你正要挖老子牆角,老子怎麼還送貨上門。於是連忙又指指混寶天,哎,還是你去吧,化雪天太瘦,扶不住。
混寶天扶著柳柏聞走出門口,柳柏聞又回頭喊道,眉天兄,我在鎮上住一晚,明天才走,跟你說的那個事你考慮一下啊。
黃眉天點點頭,放心吧,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