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歲的那一年，得了很重的病，沒錢醫治，她隻能到外麵去找活兒做，什麼活兒都做，哪怕隻有一文錢的工錢，她都跟人搶著去做。後來，我病好了，腦袋受了傷，記不得任何人。舒悅為了照顧我，變得老了，真的太老了，老的真的不像一個二十六歲的少曱女。”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時候，我問她是誰，她張嘴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是經曆了幾個世紀的風霜一樣蒼老年邁，那樣的眼神，似是在控曱訴太多的心酸與不甘……”
    舒魚說道這裏，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道：“後來，她終於告訴了我她是誰，她說，魚兒，你不記得了嗎，我是你的娘曱親啊！”
    舒魚說著，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麵道：“這件事，我一直到她下葬才想起……你說，我是不是，是不是很罪過……”
    “其實，我很恨我眼角下的三顆紅痣……”
    紅痣？歐文亞楠似是想起了什麼，猛然間覺著自己的腦袋被什麼東西生生撞擊了一下，生疼生疼。
    “這是我從出生便帶有的胎記，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再度被商秦皇室追殺，他們給舒悅下蠱毒，逼著我去做細作，直至後來，我遇到了你們……”
    歐文亞楠聽著無聲地歎氣，走上前去將他從地上慢慢扶起，聲音由於哭泣而帶著濃濃的鼻音。
    “所以說，你，你是為了報複商秦，所以才投了盛鳴？”
    舒魚搖搖頭，“也不完全是。歸根結底，還是我在逃避吧，那個讓我喪失了所有的故鄉，隻是火光中天的羅刹地獄而已……”
    歐文亞楠慢慢抱住了他，伸手在他後背輕輕地拍打著，像是哄小孩子那樣溫柔備至。
    停止流淚的舒魚忽然又道：“其實，你說的不錯，我是很喜歡陛下，若不是他，或許，我到現在都還在無邊的苦海沉淪。”
    歐文亞楠聽著這些，一時間心生無比的愧疚，低聲道：“對不起，舒魚，對不起……”
    舒魚就這麼安靜地呆了一會兒，一手扶著旁邊的紅木漆具坐下，朝歐文亞楠道：“亞楠公子，舒魚可否，求您件事兒？”
    歐文亞楠點點頭，“怎麼還有求字一說，你有何事，直接與我說了便是，我定當竭盡全力助你。”
    舒魚笑了笑，目光越過歐文亞楠不知望向何方，“我其實早就便知亞楠公子之於陛下的心意。”
    “什麼，我，我……”歐文亞楠一聽，倒是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舒魚繼續道：“亞楠公子，舒魚是罪人。當初在軍營，若不是亞楠公子竭力掩護，或許，也就沒有今日的瑜公子了，所以，舒魚在此多謝亞楠公子當日的救命之恩了。”
    舒魚說著，朝歐文亞楠行了個禮。
    歐文亞楠趕緊上前扶他，而後皺眉道：“舒魚，你這是作何意思？”說的像是生離死別一般。
    舒魚搖搖頭，“亞楠公子，舒魚以後的日子有多少，便是也無法得知了，所以，舒魚在此求亞楠公子，請亞楠公子無論何時一定要伴於聖上左右，替聖上分憂。”
    說著，竟是要下跪行禮，歐文亞楠一驚，趕緊扶住了他。
    “你這是做什麼，就算你不說，我肯定也會護著他的。”
    “如此這樣最好。”舒魚道，“其實，在陛下曱身邊這許多年，我也看清了一些事。陛下看起來風光榮耀，實則連個體己的人都沒有。亞楠公子與一般人不同，我看陛下眼神便就知曉。亞楠公子，這宮中人心實在險惡無比，舒魚自知無力為陛下分憂，隻希望亞楠公子一定要幫襯著陛下，若是可以……”
    歐文亞楠止住了他的欲出口的言語，“有些話彼此明白就好。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我也隻說一句，你放心，慕容程祥他，除非我死，否則，我定會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