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廿七章·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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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離去之後,靳冬青領著問荊坐下,倒了杯茶遞在他手中,一言不發的陪在他身邊。許久之後,問荊才抬頭看著靳冬青,輕聲說道:“謝謝。”
靳冬青單手托著腮,笑道:“我以為你的人生字典裏,永遠都沒有‘謝謝’二字。”
問荊不置可否,並未接話。確實,他自己也已經記不得上一次說這兩個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靳冬青見狀,笑了笑,自顧自的說道:“我與你說說我吧。其實,在我十歲那年,我父母便已經過世,我母親親手殺了我父親,然後自殺。我不知道母親為什麼這麼做,也沒有人能告訴我為什麼,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反正就這樣,兩個人都死了,隻留下我與弟弟二人。到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幾乎已經忘記他們二人的模樣,有時候我會想,他們無論是誰,還有一人在世,那麼該有多好,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亡者已矣,不可複生。我並不恨他們,人各有命,他們命中有此一劫,彼此其實應該早就知道的,但是他們卻依舊選擇在一起,最終卻落得這個下場。我想他們也不會後悔的,畢竟曾經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我與弟弟便是他們這段感情的見證與延續。不過卻苦了我那弟弟便是了,母親親手殺死父親時,我那年幼的弟弟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了這一切,致使現在他的性格有些扭曲。”
靳冬青說的風輕雲淡,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臉上一直帶著輕笑。
問荊聞言不由心疼的握住靳冬青的手。一直以來,靳冬青從未過多的提及自己的事情,一直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每天臉上帶著笑,看是無憂無慮自在逍遙,卻原來有這般過往。
靳冬青看著自己被拉著的手,視線慢慢上移看著問荊心疼的眼神,笑了,說道:“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我早就看開了。你相信嗎?其實我從八歲開始便知道早晚有一天父母會全都離我而去。”
“為何?”問荊不解。顯然他是相信了。
靳冬青笑意更深,反問道:“你也不懷疑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問荊卻未曾猶豫的回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靳冬青突然收了笑容,輕聲說道:“別太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問荊一臉嚴肅的緩緩回道:“其他人也許不足為信,但是你,我相信。”問荊拉起靳冬青的手,五指相扣,說道:“你是我這一生相守相伴之人,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為這句話,靳冬青心虛的不敢看問荊的眼睛。他對問荊說的話有多少是不可信的,估計隻有他自己清楚。不由快速轉移話題道:“八歲那年的一個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父母雙雙亡故。”
問荊不解,“這不過是個夢,你又何以斷定?”
靳冬青一哂,道:“我與一般人不同,我若夢中出現至親之人,便是預示將來之事,且無可避免。”
“這未免也太過玄了一些。”
靳冬青挑眉,問道:“如何?不信?”
“我隻是說玄,可不曾說過不信。那日劍塚之戰,我可是看過你的本事。”
靳冬青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冷哼一聲,算是回應。
問荊問道:“此事你可曾與你父母提起?”
“說了,他們隻是笑笑,然後摸著我的頭安慰我說那不過是夢,不可能會發生的,隻是兩年之後這個夢便成真了。”
問荊此時的心裏五味陳雜,白芷的出現喚起了他對母親的痛以及對父親的恨,但是靳冬青卻不惜以自己的過往來安慰他,讓他在感動之餘卻是更加心疼他的過去。
這個人是不一樣的,突然出現,卻是一點點占據他的心。也許當初那個決定很魯莽,也並非心甘情願,隻是為了去遵守一個家規,但是此時此刻卻覺得這樣做也不錯。如果這一生,有這個人陪伴,那麼也便足夠了。
問荊另一隻手也拉住了靳冬青的手,兩眼直視靳冬青,臉上是冰冷無表情的,而眼中卻是有著絲絲柔情,說道:“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的。”
一句話許下了自己的一生,問荊不會知道自己在將來為了這句話付出了所有,差點包括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