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4章:離別愁緒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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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我們竟已經走到了操場上。望著賽道上那一排排已經布置好的跨欄,我心中黯然:一個阻攔已經夠多了,然而這世界上卻偏生這麼多攔阻,讓你過完一個,再過另外一個。我以為我和林風可以幸福地度過這大學的四年,然而早春花開,即便我們再想躲藏,也還是那麼輕而易舉地被人從萬花叢中將這點橘黃色的花朵找出來,然後,我們就要跨過這一道又一道的欄杆。然而,我們麵前的欄杆,是永無止盡的了。
    突然,林風說他想試試,將那隻橘紅色的玻璃杯放在我的手中。我說飯後不能劇烈運動,他笑說沒事,然後便如一隻放了韁繩的野馬一樣衝著欄杆奔去。遠遠望去,他如一團橘紅色的火雲,在無數道欄杆上,上下翻騰著。
    林風今天很高興,一直到現在都保持著高度的興奮狀態。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走路的時候、站在操場上的這會子,他明明已經看到了我臉上的焦躁不安,然而他給我的表現卻是愉悅的。
    在我心中淒淒的時候,他已經迎麵奔來,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不過,在那樣的笑容中,我卻從中看到了一絲和我一樣的哀雲。我以為我看錯了,它卻以實際告訴我,它是真實的。
    “這次是我真的決定離開,遠離那些許久不變的悲哀。想讓你忘記愁緒忘記關懷,放開這紛紛擾擾自由自在……”此時學校廣播站中傳來了這麼一道經典的曲子。在這樣的歌聲中,我們心底的那道柔軟也隨即被輕輕地勾動起來。
    這是一首很經典的老歌,故事裏主人公之間最為至真的不倫之戀,卻遭到了世人的唾棄。雖說他們是一代大俠,但是他們對於世俗的這種見解卻也無法阻擋。幾番分分合合,最終雖然走到一起,卻不免深埋古墓,度過淒涼的餘生。
    我們隻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渺小的草芥而已,又有何資本和這世俗的眼光爭鬥呢?
    這次是我真的決定離開,遠離那些許久不變的悲哀……運動會後,我離開了,搬到了另外一個宿舍,和我的一位老鄉住在了一起。對於老鄉徐才詫異的目光,我給於的借口是和宿舍人鬧翻了,想在他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他雖然對我的孩子氣一笑了之,卻並未勸阻。
    我離開了,悲哀卻沒離開。相反,心頭的那抹悲哀,如決堤的洪水,洶湧地衝破我體內的各道關口,侵入到我的血液裏。這樣的悲哀,帶著濃濃的苦澀,吞噬著我的靈魂。
    而林風……
    我與他朝朝相見,卻形如陌路。曾幾何時,他臉上的憂傷已經被絕望的潦倒所替代。無數個夜晚,我聽著他《小李飛刀》的口琴音傳入我的耳朵中。偶爾去自己的宿舍拿東西,看著站在宿舍窗戶邊發呆的他,我心如刀割!
    看著那個讓我溫暖而又心痛的背影,站在身後的我呆住了。我多想上去緊緊地抱著他,然而我卻沒有。口琴音止,他已經回過頭,呆滯的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期盼,猶如他哥哥那天晚上來時,他站在我的床下,看著我的眼神一樣,期盼中卻帶著不自信。
    我知道,他依舊在等我。而此時,麵對著這樣的眼神,我留給他的卻是個冰冷的背影。我以為我很堅強,但在走出宿舍門口的那一刻,整個樓層的晃動讓我不得不攙扶著牆壁。似乎如麻藥解了藥力,心頭開始猛烈疼痛起來。
    這樣的痛,來的並不洶湧,似乎帶著溫存的侵入。然而,這樣的痛,綿延的時間卻是那樣的長,痛入我的靈魂。白天的時候,望著徐才宿舍裏的窗戶,他淒然的帶著期盼的麵孔便會重新浮現在我的麵前。
    走進食堂的時候,我會想以前我是和他一起吃飯的。獨自一個人坐在圖書館靠窗戶的位置,仿佛我的身邊依舊坐著舊日的他。臥床而睡,黑暗中我的眼中,看到的也是他那雙帶著淒然神色的眼神。
    即便是在睡著的時候,他的影子竟也時刻無法從我的麵前消散。睡夢中,耳朵裏仿佛還回蕩著他哄我的歌曲: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這樣的曲子帶著他俏皮的笑容,在夢中陪伴著我每個晚上。對於這樣的好意,我所要做的隻是接受。然而醒來望著眼前空蕩蕩的牆壁時,心頭也空蕩起來。每起床一次,我的靈魂就如被抽取一次似的。回想著夢中的滿足,我卻害怕了。
    曾經毅然決定從那個讓我纏綿又害怕的地方離開,目的就是要擺脫這種悲哀,忘記和他在一起的一切。然而,我越是看不到他,昔日的美好印象竟越加清晰地印入到我的腦海中。我萬萬想不到,這些被我曾經標記為幸福的烙印,此時想要毀掉都是不可能的了。
    窗外,是一片平靜的湖水。雖是春天,但站在窗口,我卻絲毫看不見外麵春的氣息。死一樣沉靜的湖水,卻偏偏有那麼多妖妖俏俏的垂柳賣弄風騷地圍在一旁。花紅柳綠,越加顯得湖水死一樣的無半點生氣。
    河畔的杜鵑花多半已經枯萎,算算時間,我在徐才的宿舍裏住了一周?半個月,還是更長……記不得了。我隻記得,在這些日子中,我每天度日如年,每夜都在重複著同樣一個夢。而如今,心竟似麵前的湖水一樣,已經是死一樣的平靜了。
    此時的我,如這片湖水一樣,身邊一切的花紅柳綠,一切的喜怒哀樂,全然與我沒有絲毫的關係。而每每見到林風,心底裏也沒再出現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了。
    或者,正如我當初所預料的,火山噴發隻是一陣,之後便會陷入長期的平靜;或者,這種痛已經到了極點,讓我的傷口因為重重的痛而已經變得麻木了。或者如窗外這片湖水一樣,那顆之前還能感受到痛的心,此時已經徹底死亡,再不會為外界的喜怒哀樂而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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