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皇子殿下“好不容易”趕得及進宮麵聖。
    “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告。”
    “可是關於祭天一事？”
    “父皇英明，正是此事。”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趙徹一向能夠見縫插針地拍馬屁，是在官場存活的一大絕技。
    “這事朕已經交給你去全權負責了，還有什麼問題啊？”
    “回稟父皇，兒臣能得父皇如此信任，委以重任，不勝榮幸，自當全力以赴，肝腦塗地，隻是兒臣年幼，經驗不足，恐有遺漏不足之處，希望能得父皇相助。”
    和皇帝說話就是要這樣，把一句簡單的“我有事請你幫忙。”說成一大段話。
    皇帝饒有興致地說：“哦？皇兒聰明機智，竟也有裝上鐵板的時候？”
    “兒臣惶恐。”
    皇帝擺了擺手，說：“說罷，究竟是何事困擾朕的皇兒。”
    “是。”趙徹躬身行了個禮，“這事說來也並不太難，但普天之下，卻隻有父皇能夠幫得了兒臣。兒臣希望求得父皇墨寶數幅，墨寶之上還需蓋有父皇私章。”
    皇帝來了興致，“你籌備祭天大典和朕的墨寶有和幹係？莫不是要要拿朕的墨寶去賣了換錢？”
    趙徹心想：要拿您老人家的字賣到足夠辦一個祭天大典的銀錢……寫到你手斷了都不行。
    趙徹和洪景帝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雖說天下都以為四皇子是洪景帝最寵愛的兒子，但隻有趙徹知道，洪景帝其實隻是透過自己的臉，在想另外一個人罷了。趙徹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更不是個太重視親情的人，他不會因為洪景帝念念不忘自己的母親就對這為父皇有好感，是以趙徹年幼時雖長伴洪景帝左右，兩人卻並沒有培養出來多麼深厚的情感——至少對於趙徹來說是如此。
    所以四皇子殿下對於自己總是腹議自己老子的行為，沒有半點罪惡感。一邊在心中諷刺那個坐在皇位上的自己的老子，一邊在嘴上說著奉承的話這種事情，早就是得心應手了。
    “父皇說笑了，士農工商，商人為末，販賣獲利乃是低賤之事，皇上的墨寶何等貴重，乃無價之寶，兒臣又怎麼可能用以販賣呢？兒臣要父皇的墨寶，當然是另有用處的。”
    皇帝語重心長地說：“皇兒此言差矣，商人可溝通往來，也是有一定用處的，你不可一味地輕視他們。”
    “是的，父皇，兒臣謹遵教誨。”四皇子在心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心道也不知是誰因為發現自己的寵臣居然在外生意做得挺大就對人心生不滿，總覺得人身上一股銅臭味，後來連見都不肯見，這會倒是知道商人的好處了？態度轉那麼快，也沒有考慮過拍馬屁的人的心情。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多費唇舌說服你從商人身上拔毛的辦法。四皇子殿下這樣一想，便從善如流地立馬認錯。
    皇帝似乎是累了，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那就說說你要朕的墨寶何用吧。”
    “兒臣要父皇的墨寶，做一個彩頭！做禦品大賽的彩頭，布匹首飾、米糧玉器，共四大項，其中米糧又分為大米和蔬果兩項，所以總共需求得父皇墨寶六幅，上書禦用貢品。”
    皇帝陛下估計也是不想和四皇子殿下再繞圈子了，直截了當地問：“這樣你就可以籌到足以舉辦祭天大典的銀兩？”
    “父皇，舉辦一個禦品大賽，那些個商人們向負責的官員打探消息要塞錢，參加比賽也要交錢。如此一來自然是財源滾滾。”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說：“你想得倒是挺好，可是商人重利，不似文人好名，又怎麼會為了這麼一個名號就蜂擁而至？”
    “父皇正正是商人重利，才會對這個禦品大賽蜂擁而至！”
    “哦？此話怎講？”
    “是，商人販賣商品，百姓購買商品，商人經商，是要經過一買一賣的，最終能夠使他們獲利的，不是別的，正是購買的商品的百姓，那麼百姓在眾多商家之間為什麼要選擇這一件呢？除了價格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質量了。那麼商家又要怎麼證明自己的商品是質量最好？百年的老字號是一樣，還有一樣便是官方認可了。父皇乃天下共主，富有海外，所食所用，定當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一個‘禦用貢品’的名號，便是商家的金字招牌了，商人們又怎麼會不對禦品大賽蜂擁而至呢？”
    皇帝沉吟一聲，說：“也罷，這是既然交給你了，就有你做主吧。我也累了，這幾幅字，你過兩日再來拿罷。退下吧。”
    趙徹行了個禮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