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遊之佛生劫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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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通亮的金色,刷滿了整個佛堂,正中央的釋迦摩尼佛高端危坐,掌看人間。
我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施主捐了大把的香油錢,說是來還願的,於是進貢了香火。
坐在最前麵敲木魚領經梵唱的就是我的師父,也是廟裏唯一一個年長的,其實他也就三十來歲,看到他一臉白須,旁人怎麼會知道他心裏究竟經受了多少滄桑。
聽師兄說師父當年是星眸朗目的一個美男子,因為一些事情後來剃度出家,為了一個心中背棄的人,從此背棄了他最花天酒地的人生,可誰也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淨慧方丈死後,原本僧侶稀少的寺廟更顯得寂寥,地上的八張坐墊少了兩張,淨慧方丈死後師父便坐了淨慧方丈的坐墊,後來我補了師父空出的坐墊,剩下一張似乎等著什麼人的到來。
香客們在一旁觀看,像是觀一場大戲,鮮少有人說話,大家都知道這種時候是相對嚴肅的,因為佛在看,不是看世人的麵,而是麵下的心。
今天誦經的時間似乎比以前要久了很多,師父在誦完《波羅經》後又把《彌陀經》誦了一邊,導致師兄們都手忙腳亂地翻到師父在誦讀的那一頁,而師父似乎是把《彌陀經》背出來了,連書都沒有翻。
凡生如夢,靜靜聽著。
誦經畢,眾僧散去,留下師父和香客們在一旁說話。
我正要走,卻被師父叫住:“刑墨,你按功德簿上的功德排行給施主們選香禮佛。”
我應了一聲,拿起功德簿按師父說的把香分給施主們,捐白銀五百兩的拿上香,捐白銀三百兩的拿中香,捐白銀一百和一百以下的拿小香。
我發完香後眾香客去蠟燭壇上把香點燃,因為上香比較大,不容易點著,有位施主便喊我過去幫忙,卻聽見師父說“香無大小,心誠則神明,捐得多,必然誠心也多,還請施主自行方便,阿彌陀佛。”
我看了師父一眼,然後站在一邊。
香客也看了師父一眼,嘴裏念叨著“是是是”,心裏卻不是很痛快,這一點從他緊皺的眉毛和不斷抖動的嘴角便可以看出。
香客上完香後師父便自行離去,我本打算領香客們去齋堂用飯,師父卻說不必了。
我常聽師兄們說,齋堂的飯對凡生來說是一種佛的恩賜,他們在酒肉沉浮中吃了太多山珍海味,在粗茶淡飯中可以感念命裏死生的艱難。
那日我在寺內掃地,又是一年深秋了,細數著來廟堂的日子,已經過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
猶記得去年今年我娘帶我來這裏,其實隻因為一個算命先生說我在十八歲那年有一場浩劫,隻有找到一個塵渡之地才能洗去這場劫難,於是便來到了這裏。
我不知道家裏現在是什麼樣子,娘和爹不知是否安康,我隻知道我要在這裏呆十年,至於十年後,誰知道呢?
掃地的時候正巧遇到大師兄,大師兄拿起掃帚說是幫我一起掃。
由於我經常在藏經閣整理圖書,大師兄問我可否見過一本叫做《菩薩難》的書。
我想了很久,似乎見到過,可惜我並不識得。
大師兄笑笑說以後多教我認些字。
大師兄是眾位師兄中和我最玩得來的,他比我大九歲。我問過他何時來到這裏,他隻是說宿命太亂,需要一個眾心釋然的地方來渡此殘生。
我聽不懂大師兄的話,每次都會問很多問題,大師兄每次都說到時候我自然會明白。
正聊著,師父來了。師父見我和大師兄在一邊打鬧,便罰大師兄麵壁思過,而我竟要掃遍整個後山的落葉路。
師父管得很嚴,我漸漸發現師父並不是很樂意看到我跟大師兄在一起,玩鬧也好,做功課也好,甚至連臥房也把我和大師兄分得很開。我想不通師父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我在他眼裏看到一種叫做“錯亂”的東西。
殘月高掛的時候我已經掃遍了整座後山,熱得一身是汗,於是便來到了澡堂洗澡。
等我澡堂出來回到臥房的時候發現門口放了兩個饅頭,我看了一眼四周,隻有殘葉在輕輕吟唱。
第二天上完早課,我問大師兄是不是他把饅頭放在我臥房裏的。大師兄說他整整一天都在臥房閉門思過,隻是因為和我多說了幾句話,大師兄我是一個禍害。
從那以後,但凡我在掃地或者抄寫佛經的時候大師兄都不曾和我說過話,隻有在師父下山的時候大師兄才會跟我和以前一樣一起玩鬧。
一次把一本佛經弄髒了,大朵的墨漬像一朵盛開的蓮花落在經文上,我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大師兄便把經書拿去了。
第二天大師兄拿來一本毫發無損的書,我問他是如何把墨漬去掉的,大師兄沒有說。隻是從別的師兄那裏聽說,那天晚上大師兄臥房裏的燈亮了整整一宿。
其實我不是怕這件事情被師父知道,師父最多罰我掃遍整座後山的路,我是怕師父連同大師兄一起罰。
記得師父說過,在寺的所有僧眾都是未來西天極樂的彌陀,在凡塵的種種都會花開並蒂,生出漣漪,你可以不立地成佛,但是你必須有一顆修持心。
所以說,我在這裏做的所有事情,當然也包括把經書弄髒的事情,佛都會知道。
師父常說:浮屠之門,三界洞開。無論是人是魔是鬼,但凡善者都會有善報。所以要牢記,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