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良人永在  104 突然很想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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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好!好得很,我猜對了吧,就知道你念舊。”尚槎笑得有些喪心病狂,還有一份打趣的味道,“你便是這樣一直在自己為難自己,總是提醒自己,如何忘得了?你這不是活該是什麼?我救不了你了,菩薩也不會救你的!”
    “不救就不救,菩薩不會見死不救,可我也知道,相思不死人。”百裏頡頏的聲音輕飄飄的,還有幾分撒嬌似的口吻,絕不像是三十出頭的男人該有的固執,“我就是樂意這樣,你管不著。”
    “好好好,你樂意,我確實管不著。行了,你說我這衣服不好,你倒是給我找一件。”尚槎大大咧咧的說道,“怎樣?我要入鄉隨俗麼。穿一件黎國的衣衫,掩人耳目?”
    “我怎麼知道今天恰好就撿了你回來……”百裏頡頏突然也愣了一下,“我去哪裏給你準備衣服?這我真的不知道。要不這樣,我看咱們身量相仿,你就穿一件我的新衣服好了。”
    尚槎當然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好法子,隻好客隨主便,聽命於百裏頡頏。看著當時南冠客居在炎國的百裏頡頏回到母國之後,立刻轉身變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賢王爺,對著宮中的婢子一陣吩咐。這樣的身份差距,不可謂不大,這樣的落差,不可謂不懸。
    可是百裏頡頏那個時候,時而謙卑到隱忍,時而驕傲到清高,總之,身份的轉換和適應,手到擒來,簡直就是仿佛不曾尊貴何等,也不會落魄如此。
    “所以我也可以和他一樣,我也可以裝的很好。”尚槎暗暗的在內心自勉了一句,卻不知道他其實已經隱藏的不錯了。
    尚槎答應了百裏頡頏的臨時想法,踏入了婢女為他準備的浴桶,洗了一個還算舒服的熱水澡。接著又擦幹了自己的身子,撈起一條布巾裹在了身上,然後出了浴室,擺弄了一身裝束。
    於是站在人前的尚槎便是這樣的風流倜儻模樣——穿了一襲繡玉色紋的瑪瑙紅長袍,外罩一件白碾光絹挑線對襟比甲,袍腳微微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帶中。腳上換了白鹿皮靴,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發冠之中,腦後係了一個流花結。裝束是典型的黎國貴胄的打扮,卻叫他穿得風度翩翩,不見雄渾英武,倒是文質彬彬。
    見百裏頡頏看得有些癡愣,尚槎壞笑一點,打趣說道,“怎麼?看傻了?我長得有那麼耐看——都是三十多的人,醜了不少吧?”
    “還是一樣的,”百裏頡頏連忙偏過頭去,“你和以前有什麼差別?無非是少了幾斤幾兩肉吧,別的都沒變。”
    “那我就謝過你的招待,也不和你多客氣了。”尚槎又笑了一聲,“你我這種交情,不至於計較了吧?”
    “這……這是自然。”百裏頡頏應了,“那你以後就留在這裏……至少,先留在這裏,可好?”
    “不好。”尚槎一口否決,“我肯定是要走的,不會久留。再者說來,你留我在這裏,做個什麼?總不至於是琴師。”
    “樂師……樂師就好。”百裏頡頏說道,“就是一個樂師,你會吹笛子,這是個很好的借口,不是嗎?”
    “我們卻是身份顛倒了一番啊……”尚槎感慨道,“隻是依舊,‘劍客’對‘琴師’,我不是劍客,也做不的琴師——你無論變作了哪個,結果還是一樣。”
    “我知道,”百裏頡頏輕輕的搖了搖頭,“能留你一時,一刻……一小會兒好不好,總算是,死纏爛打了一點。反正永遠留不住心,何不把人多困一會兒?”
    “你上輩子欠了我什麼?”尚槎笑問,“百裏頡頏,以你的身份,就算是喜歡男子,又有何難?為什麼不找一個更好的呢?就算是更合適的也行,何苦找一個沒心沒肺的我一直想著?”
    “你也知道啊,你都知道了,怎麼還是這個樣子。”百裏頡頏歎了一口氣,“可是我就是恨不起來,越怨越想。”
    “那在下無以為報,這輩子反正不行。”尚槎很是淡定的對應著百裏頡頏的怨念,“至於下輩子——那種承諾不能隨便給,我肯定不想給你……燕祉祾也不會願意的……我覺得是。”
    “你看你又來了,”百裏頡頏瞟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話非得說的這麼絕,你是要怎麼樣,給我一點希望不行是不是,騙我一會兒行不行。”
    “騙人是不對的,二叔說的,騙你有什麼好處?”尚槎淡然一笑,“騙人是為‘利益’二字,你沒這麼樣的好處。所以,我說的是實話……我覺得挺好的,省得你連孟婆湯都不肯喝,這是我的罪過了……”
    “真想打死你……”百裏頡頏呼出一口氣,“可是我可下不去手,你就這樣好了——以氣死我為己任,而且沒有一點活口的留。我不恨你騙我,可是你怎麼連騙我都不肯。”
    “何必呢。百裏頡頏,你真是撞了南牆心不死,尚槎不是個好人,”尚槎搖了搖頭,“你也別太覺得他如何,不值得。”
    “我說值得就可以了,你且在這裏留幾天,別的事情,先不說,好不好。”百裏頡頏的語氣薄薄的,“‘一片春心付海棠’,這個,你永遠不會明白——你比我運氣好上千百倍,我嫉妒你對燕祉祾真心一片,而他恰好就是愛你,可我對你念念不忘,你總是舍不得記住我半分。”
    “我忘不了你,倒不是因為愧疚,可能是太過榮幸……我不配你這麼想。”尚槎雖然忐忑,但還是保證道,“不過我既然是客居,裝得要像,百裏頡頏,你給我買一根笛子,可好?”
    “宮裏難道還缺這個?你自己哪一天去撿一個就是了。”百裏頡頏擺了擺手,“你自己要用錢找下人就是,找我也可以,都沒有關係,別不好意思。”
    “尚某人的臉皮這麼厚,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說法?”尚槎輕笑,“既然賢王爺這麼說了,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花天酒地什麼的,您也不要怪我大手大腳。”
    “我管你?再說了,燕祉祾不在身邊,難不成你就敢喝花酒了?”百裏頡頏揶揄道,“我可是不信你真敢出格。”
    “那倒是……”尚槎被戳在軟肋,心疼的抽抽的,簡直要哆嗦起來了,那三個字他現在尤其的不想聽,也不願意去想,一切過往都在眼前浮動,可是都遙不可及,尚槎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渺遠,咬緊牙關,和方才的淡漠不同,“你……最好少和我提他……受不住,真受不住。”
    百裏頡頏見到此景,識趣的閉住了嘴,接著又和尚槎閑話了幾句,就離開了那間房。一室之內,隻剩下尚槎一個人默默的靜立。
    牙齒咬在嘴唇上,已經麻木的沒有感覺,方才緊握的拳頭骨節發白,洞悉的眸子突然渾濁的攪亂了一切,慢慢的合上痛苦的節奏,“燕祉祾……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尚槎真的很想駕馬飛奔回京城,麵見那個日日夜夜思戀的麵孔,原來想念從不停止,刻意壓製的不說,隻是害怕傾瀉的閘門一旦打開,就再也合攏不上。
    燕祉祾,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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