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課 回憶和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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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竺夕和竺子寒的麵容雖然有幾分相似,但是除了這點,兄弟倆幾乎就沒什麼共同點了。
竺夕坦率隨和卻難免惹人不快。
竺子寒隨便濫交但是容易相處。
和另一個人肉體上有親密的接觸,對竺夕來說是很重要的,謹之慎之既是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對方的尊重。
而這種事對竺子寒來說就隻有一句話能夠說明:沒有病看順眼結局好聚好散就沒有任何問題。
前兩點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沒有問題,但是最後那點是有人無法接受的——所以幼時的竺夕總是不明不白的被當擋箭牌或者被拖著一起跑路……
被上的人又不是他們,好好一個大男人這麼死纏爛打(偶爾勾搭上不懂事的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後來被竺子寒稱作‘偶爾的失策’,被竺夕暗地裏稱作‘精蟲上腦饑不擇食’),難不成還真的‘一上’鍾情了?
可惜,即使真的鍾情了,竺子寒那種三心二意的人也不會買賬的。
所以竺夕排斥竺子寒這個人不用仔細想都是有跡可循的,並且竺夕一直沒搞懂竺子寒到底又如何大的魅力能夠讓他本來應該還算美好的童年在無數的驚嚇中變得如此苦逼。
這些沾染著血淚的破事不提也罷。
現在的重點是……
“小夕,幾年沒見,上次你好不容易大熱天來一趟卻讓你看到那種事真不好意思,今天作為道歉,我請你和小飛弟弟一起去吃一頓吧?”竺子寒用一臉溫和無害的笑容說道。
大熱天?不好意思?他以前在大熱天看到這種事情還少嗎?怎麼沒看你當時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還有事。”他竺夕沒事吃幹飯噎著了才會和竺子寒一起去吃飯,誰知到會發生什麼刺激驚險的事情。
他可還記得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和竺子寒因為被無緣無故牽連著躲避情債,活生生跑了十條街,那又逃又藏的勁兒比那電視劇逼真的不知道幾倍!
最後逃是逃走了。
竺子寒那臭小子為了上學跟著父母一起‘逃’到了國外,害的身為初三學生的竺夕被那位記憶力強大無比似乎是黑道頭頭某人差點兒給逮走了。幸好讓竺夕出其不意的給逃了,不然不僅趕不上中考,而且指不定會不會被灌水泥沉海底——說不準那黑道頭頭以為當年才六年級的小弱雞是他前任凱子的姘頭。
不堪回首的記憶……
“不要這麼冷淡嘛小夕,都這麼久沒見麵了,之前的不愉快就忘了吧,我都已經定好位置了……”竺子寒眨了眨桃花眼,俊臉上帶著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又來這套。
竺夕將收拾好的書包平穩的放在桌上,與竺子寒如出一轍的雙眼泛起了令旁人感到陌生的情緒。
隻要竺子寒一擺出這個表情,或許任何不了解他的人都會原諒他吧。
畢竟這麼多年來他都是這麼狡猾的生活著,讓竺夕永遠都被覆蓋在這片名為竺子寒的陰影之下。
每次與父母見麵的時候,除了‘你哥哥這個’就是‘你哥哥那個’,竺子寒無論如何都是最優秀的,而一貫堅定著走直路的竺夕反而不管哪裏都被父母說的一文不值。
以前好不容易形成的一點不甘心早就被時間磨損得幹淨,如今也已不在意那些本不該強求注視著自己的眼神,所以此時的竺夕也無甚感受。
隻不過,他不太想事事都隨順了眼前這個人的意,並且他根本不想見到這個人——這不需要理由。
“我現在快升高三了,你也上過高中,即使你不用花費太大努力就能夠名列前茅,但也應該知道高中生是很忙的。很感謝你想要請我們客,但是我很抱歉我沒有時間,等會我還要去辦公室。
你現在的工作也應該很忙,與其去介意我們上次的不愉快,不如回家修身養性來的劃算,那就這樣吧,我現在要和小飛去辦公室了。”
說完,不再去看竺子寒的表情,拿起書包的竺夕麵無表情的擦過竺子寒,邁步走出教室。
“竺夕!”
竺子寒突然大聲的叫住竺夕,低沉的嗓音中揚起細微難察的情緒,“你……很討厭我嗎?”
不過短短幾年,他看清了一切後為了竺夕回國。而竺夕口氣卻變得如此陌生,連簡單的邀約都冷漠的拒絕。
一直僵持在一旁莫飛痛苦的感受著眼前繃得死緊的氣氛,他不停地對著竺夕的後背擠眉弄眼,急切的希望竺夕能夠感受到周遭不自在的空氣和他意圖傳達給竺夕想要擺脫此刻狀況的心意,稍稍的說幾句軟話。
不強求!就幾句而已!
明明可以笑著解決的事情,何必呢。
在莫飛強烈渴盼的眼神之下,竺夕與莫飛之間的默契依然保持在冰點,沒有上升過的趨勢。
竺夕轉過頭,表情自然肯定的像是在回答一道胸有成竹的難題,“說實話,我的確很討厭你。”
竺子寒,你和一個愛直話直說的人探討這個能夠明顯看出答案的問題,你這是在找虐還是在繼續你‘偶爾的失策’?
緊抿著唇,竺子寒低著頭不再言語,臉上一片茫然失措。
像是無緣無故的受到了一場意外的傷害,懵然的心中被疼痛刺激得盡是苦悶。
脆弱得仿佛清醒過來後,便會淚如雨下。
可這句問句的後果偏偏十分一致且顯然的紮根在三人的心中,意料之中。
得到回答的痛苦也在竺子寒的意料之中。
麵含尷尬的莫飛看著此時的竺子寒,瞬間沒了主意。
雖然他很想和竺夕一起走掉,可是……
“那個…子寒哥,阿夕就是說話不經過大腦,不作數。他也經常和我這樣說話,你…也別放在心上,他沒事就來這病……”
竺子寒一動不動的低著頭。
好吧,他莫飛仁至義盡了,不然趕緊跑過去讓竺夕那個直過了頭的瓜回來道個歉也好。
打定了主意,莫飛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帶著書包趕快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越是像竺夕這種無偽的人,說的話越是直接實在。
這是竺夕的心裏話,竺子寒知道。
與這個弟弟,雖然若即若離也不住一起。可是除了外公外婆,看著竺夕長大,最了解竺夕的恐怕就隻有竺子寒了。
但是,他還是接受不了。
分明錯不在竺夕,而是他自己。
可是為什麼,在親耳聽到實話之後……還是那麼難過。
“喂,竺夕!你!”
“……”竺夕看向身後跑得氣息不穩的莫飛。
“你剛才說的有點太過了吧……呼呼…子寒哥過來著你也是沒有惡意的,你那樣對他說話,也太傷人了……”
“……”
他知道剛才說的有點過分。
但是要怪也該怪竺子寒問了那種問題吧?
他也隻是實話實說了而已…
竺夕一臉猶豫的退到了樓梯的扶手旁,傾身倚在一邊,低頭不語。
看出來竺夕開始心軟的莫飛心中一陣無奈。
雖然眼前這個人在關鍵時刻異常的可靠,但是在這方麵總是讓人放不下心來。
微笑著拍了拍竺夕的肩,莫飛歎道,“現在應該還在教室,去吧。”
踟躕了一下,竺夕在內心的掙紮中輕點了頭,邁起稍快的步伐走向了教室。
下樓看見還沒交訂正練習冊的兩人,繆風清的臉上不可察覺得浮起一絲愉快,正想向二人打招呼,卻不想竺夕調過頭就向教室走去。
背著電腦包和保溫水壺的繆風清走向一臉舒了口氣的莫飛身畔,乍然出聲,“莫飛?你訂正完了嗎?”
“啊啊啊。”莫飛嚇了一跳,驚恐的回頭看著繆風清,深呼吸了兩次才稍微緩過了心跳,“班主任啊,嚇死我了……那個訂正…我還沒訂正好……”
莫飛有些心虛的看著繆風清,無意中瞥到了那瓶顯眼的大保溫水壺。莫飛餘驚未消的雙眼頓時莫測的閃爍了幾下。
“那怎麼不和竺夕一起回教室訂正?”
“那個……竺夕他……”回神的莫飛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釋說明這件剪不斷理還亂無法言簡意賅敘述的事情所引發出的理由,隻好隨著繆風清的腳步逐漸走向那片有著未知災難的領域。
走到教室門口。繆風清定住了。
撞到突然停住繆風清。一眼瞥進教室裏,莫飛也定住了,順帶著脫臼的下巴也定格在了地麵上。
如果二人眼沒瞎或者沒有深度近視或者沒有忘記帶眼鏡的話,他們可以完全確定他們所看到的景象是真實的。
竺子寒擁抱著竺夕,眼含淚水的擁吻著對方。
而竺夕……他已經很沒用的瞪大雙眼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