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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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色日光,藍色紗窗,以及眼前一張異常清秀的臉。
秦茂允勉強自己起身卻發覺根本立不直腰。
一雙溫軟的手及時的攔住他並且貼切的為他揉腰。
回頭對上的是雙黑白分明的眼,還那張露著燦白虎牙的大笑臉。
秦茂允毫不客氣的對著那張笑臉狠狠揍上對方一拳。
“為什麼揍我?”林白天捂著頭,哀嚎著。
“沒什麼,就感覺今天你的臉特別的欠揍。”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完,又給上一拳。
這回林白天不敢頂嘴了,紅著半邊臉委屈的替秦茂允拿衣服遞手表,送鞋。雖然委屈可是事情一件沒落下,頂一個完美男仆。
“今天什麼行程?”林白天陪著秦茂允下樓等著對方吃完早餐後,一臉興奮的問。
秦茂允對著林白天翻個白眼,不淡不鹹回複到“回去工作。”
“什麼!”兩人剛剛互通情感,蜜月什麼的都還沒整,怎麼馬上就回去工作,說什麼林白天都不幹!
“不行,不回去。好不容易的假期,難得還是兩個人都在一起。我不回去。”林白天坐在凳子上,說什麼都不走。
“那留著吧。”
林白天開心的要跳起來,然後他才發現,秦茂允管自己起身拍拍褲子走了,丟下他。
這是,他才恍然大悟,秦茂允是叫他自己留著。
“茂茂,捎上我啊。”
在動車上的時候,林白天一直偷偷瞄著秦茂允,可是秦茂允隻是閉目養息毫無所覺。害他一直想說話都找不到機會。
終於盯不住了,林白天收回目光,對著前麵的椅子發愣,然後從前麵的椅子後背取出的動車上的旅遊雜誌無聊的掃。
就在林白天看著無聊快睡著的時候,秦茂允的聲音突然傳來,聲音中帶著的沙啞顫抖讓他頓時醒來。
“白天。”
昨晚上秦茂允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隻有到了情緒最難以抑製的片刻才發出那麼些許的聲音,就算發出了也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所以現在聽到秦茂允顫抖的聲音,林白天完全排除了是昨晚的後遺症。
所以,在秦茂允抓住自己手臂的時候,林白天就完全明白了,西裝的袖口沒有完全蓋住手上的傷痕,看雜誌的時候露出了小半截還是被秦茂允看到了。
林白天急忙秦茂允的手中抽回手,然而他想收回的手卻被秦茂允死死抓住。
“白天。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林白天低下頭,不讓秦茂允看到自己眼底一閃而逝的哀傷,然後很快的他抬起頭對著秦茂允微笑,“茂茂,你是因為我才變成了同誌。如果,我沒有介入你的生活,我們兩個可憐的人沒有互相依偎,那麼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們兩個被世界遺忘的同時選擇了拋棄全世界,然而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相互依偎,互相從對方那裏汲取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關心。
隻是彼此療傷,最後變成了習慣,變成了理所當然。
隻允許對方進入的世界漸漸的變成了對外界的排斥。慢慢的,他們兩人分別成為了對方的世界,而他們安逸於那樣的環境。
也因為這樣,原本兩個和同誌根本不掛鉤的個體,變成了彼此的世界,彼此的環境。
猶如人類滅亡,就剩兩個雄性,而他們理所當然的選擇了走在一起。就算無法繁衍。當然,那時候這點也必然不再考慮範圍之內了。
“你後悔嗎?茂茂,收留了我,然後我們兩個人都由此改變了性取向。”
如果沒有相遇,我們兩人還是活在各自的世界裏麵。
林白天緩緩的解開扣子,將袖子挽起來,露出手腕內部的那道傷疤。
“那是發生在茂茂讓家裏人把我帶走後的第二個晚上。”
秦茂允知道,就是那天晚上,小白一個人再次回到他門外,不停的朝著自己發出求救信號,可是他卻沒有理會。
他以為他是給對方幸福。他一直在自我欺騙,欺騙小孩會在自己的親人那邊生活的很好,畢竟那些人和他流著同樣的血液。他擅自替這個孩子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他任由這個孩子受傷,卻給自己的選擇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因為爺爺為了增加兩個孫子的感情,要求他們共享了同一個房間。家裏的另一個孩子無法忍受一個外來的人入侵原本隻屬於他的領域。然而晚餐時不僅沒有得到一直以來最寵愛自己的爺爺的答應,而且因為那個‘入境者’第一次受到了爺爺的苛責。所以在晚餐後,那個孩子就把責任怪罪在了外來的小孩身上。最後因為意外,那個孩子拿刀刺向了另一個小孩。。。。。。”
林白天的話漸漸的小了,後麵的結局就算不說兩個人也都非常的清楚。
動車裏麵的兩人突然安靜下來。
林白天的目光閃爍不定,好似因為剛剛的話題讓他重新經曆了那些傷害,沉浸在過往的傷痛中。
每次看到這個傷疤,還是非常的疼痛。疼的不是傷口,而是那是被秦茂允拋棄的證明。
沒有人接受的孩子的印記。
酒吧門前的那晚,秦茂允被灌醉被迫接受曾經自己刻意遺忘的記憶。而林白天在被林白鑫抓住左手的時候,那火燒般的疼痛,蔓延他的全身,一切的一切讓他更加不敢去追秦茂允。
“在你離開的第二年,我搬回了學校宿舍。大四的那年就在其他舍友都離開宿舍的最後一天,我和同宿舍的一個男生做了。”很突兀的,秦茂允用著止水般的語氣說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其實,在知道小白在他那個家過得不好之後,秦茂允有去找過小白。
秦茂允就像是一個瘋子,他跑去了小白的家裏。
他想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執著一件事情,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然而結果就是,他被那邊的人用一個巴掌趕出門外。
眼睜睜的看著載著昏迷的小白的車子離自己的世界越來越遠。
他傻傻的追著車子不停的呼喊不停的跑。
他沒想到那輛車將小白帶出了國外,而他永遠站在了原地,無論再怎麼追趕也見不到了。
因為是他自己選擇拋棄了對方。所以對方不必知道他的後悔,所以他自甘墮落。
林白天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秦茂允,原本清晰幹淨的眼睛中出現了許多複雜的情緒,懊惱,心疼,不幹,甚至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