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阿嚴開始接到奇怪的電話：“是嚴先生嗎？”
    阿嚴看著陌生號碼，以為是新客戶：“我是，請問……”
    “嚴先生，我是獵頭公司的，我們這裏有您的簡曆，您在加拿大上的學，化學院的高材生，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阿嚴警覺，他並不打算換工作，也沒有在什麼地方投遞簡曆，怎麼被獵頭公司的人看上了？
    一口回絕：“我目前沒有換工作的打算。”
    對方不舍：“是這樣，我們是受一公司所托，這公司正在進行一高級的化學項目研究，嚴先生如果能過來的話，工資一切都好談……”
    阿嚴簡硬一句“我沒興趣！”，然後“啪”地掛了電話。
    近一個月裏，他被不同的號碼騷擾過，都提起他在加拿大上學，學習化學分子。分屬於不同的獵頭公司，動作、語氣卻誘惑得雷同……阿嚴隻好換了號碼，隻把新號告訴了幾個親近的人以及聯係頗多的同事。
    加拿大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提。他回國後選擇了讀在職研究生，拿到碩士學位後更是對以前的學位一帶而過。他們是從何處打聽了來？
    那種感覺，就像從天上掉下一個鐵球，明明天高地闊，卻不偏不倚往自己頭上砸來，而自己還避無可避……
    又一個騷擾電話，掛掉才發現錯了，是阿若。打回去，阿若說她要回京了。
    阿嚴被最近的事情弄得煩得很，於是說：“我不能來接你了。”
    那邊的阿若卻搶了一句：“不不不，我不用你來接……”奇怪的語調，然後很尷尬地解釋，“我還得先回公司一趟，有人來接我，我們得低調一點，你別擔心……”然後電話就掛了。
    他也沒多想，最近公司準備推出一款新的產品，他所在的產品研發部責任重大，所有人都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也顧不上這些了。
    深夜的時候，喬昱打過電話來：“阿嚴，劉暢和阿若回北京了，你去接她們了嗎？”
    和喬昱確定關係以來，兩人都沒提自己的女朋友。忽然聽阿喬如此關心劉暢，心底反而不是滋味，再驀然想起，他說起的兩個人裏麵還有一個是自己女朋友，也就啞口了。僵了近一分鍾，才說：“我在加班，阿若來過電話，說不用我去接，她們貌似直接回公司了。”
    喬昱在那邊頓了一下，說：“可能公司裏又有人鬧吃飯了。你家阿若如今是進演員圈子的人了，她也不能喝酒，那裏的一群狼……你自己看著辦，還有，幫我照拂一下劉暢。我之後要轉場去安徽，顧不上……”
    阿嚴有點心悸，掛了電話立即聯係阿若，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不得已，又重新聯係了喬昱問暢姑娘的電話，再聯係劉暢，聽她的聲音，已經醉得可以了。好在說了酒店的名稱。阿嚴這個深夜加班就這麼中止，開車到酒店去接人，那邊是殺青時間相近的七八個公司裏的演員，還有幾個高層，以及一些不知什麼身份的人，反正都是大佬，正鬧哄哄地勸酒，一時散不了場。劉暢東倒西歪，還在努力支撐。
    阿嚴過來扶劉暢，自稱是她朋友，眾人起哄說“男朋友”，半真半假玩笑了一番。折騰許久，總算把她送到車裏，坐在駕駛位，腦子突然一炸：阿若在哪？剛才那群人裏，根本就沒有阿若！
    阿嚴搖著暢姑娘，急道：“喂，醒醒，劉暢，阿若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回來的麼？”
    劉暢臉上酡紅，醉裏笑得癡頑嬌俏：“阿若啊？她早喝醉了，被人送回去了！對了，喬昱，你怎麼才來接我，他們都不是好東西，動手動腳……”
    阿嚴稍稍放心一點，隨著她叫錯人，隻問：“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已經過了十二點，北京的交通總算暢快一點，快開到暢姑娘的家門口的時候，阿嚴這一路和交通一樣暢快的思維忽然來了個急轉：“阿若是被誰送回去的？”
    暢姑娘吹了很久的風，已經醒得差不多，聽了問話臉色一變：“當時我也醉了，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劉董。”
    “……喬昱和阿若，抽身快的話你還有個女朋友；慢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那天劉董的話自動彈跳出來……
    匆匆把暢姑娘放在了她家樓底下，都來不及送她上去，就風一樣開車走了。
    抱著一絲的希望回到家裏：黑燈瞎火，沒有人回來。也許她直接進臥室睡了呢？開燈，去臥室，也是空空如也。
    阿若被劉董送回去了……他立在阿若親自選的水晶燈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劉董果然好角色，要做的事情，甚至提前露了口風！哈，哈！他一拳砸在玻璃小幾上，力道下去，小幾裂了縫，而他的手，同樣的見了紅。
    一遍遍地給阿若打電話，不是關機，而是：您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到了天明的時候，電話居然有了接了，他剛說：“阿若，你在哪？”那邊是男聲的“你打錯了。”然後掛斷。
    那聲音，分明的，聽過。
    公司的人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阿嚴在家裏。接了電話，簡單說了幾句自己要請假，把事情安排了一下，仍舊呆呆坐著。
    他也不知自己何以反應那麼大：阿若自己喜歡過，但說不上愛，而自己不也是一邊交往一邊出軌麼？不是矢誌不渝的年代，也不是為愛癡狂的年紀，自己這種反應，讓人以為多癡情！或者矯情？！
    中午的時候，阿若給他打了電話，聲音裏全部都是疲憊：“阿嚴，我們分手吧。”
    他簡直脫口而出：“阿若你回來，我知道你是喝醉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怪你……”
    那邊阿若打斷他：“你什麼時候不在家，我回來收拾東西……”
    一直到晚上，阿若回來，開門開燈，發現自己的東西全被收拾好了，而客廳裏就坐著阿嚴。
    “你不是說你加班麼？”阿若忽然紅了眼。
    “我等你。”
    阿若遲疑著，最終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坐在阿嚴對麵，道：“你要知道什麼，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