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有點煩地打斷阿嚴：“你究竟要問什麼嗎？喬昱也就是一個演員啦，你問人家祖宗八代幹什麼？”
    阿嚴仍不罷休，試圖阻止阿若去睡：“阿若，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從加拿大回來的？”
    阿若躺在床上如一條蜷著的蟲子，一蠕一蠕地犯懶，“人家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好不好，廣西的，不是海龜！你是不是魔怔了啊……”說著，聲音低下去，酒足飯飽，又犯困了。
    喬昱。
    這個喬昱真的不是那個喬昱嗎？怎麼會有那般相似的臉？那樣特地提起的“十年”？還有那再不可能開出的一模一樣的一桌家常菜？
    “你包裏的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
    阿若迷迷糊糊地撒嬌：“喏，那還夠我忙呢，得給他的粉絲們寄出去。要不你幫我？”說著，身子已經懶下去，縮在被子裏，再不肯動了。
    阿嚴就這麼坐在床邊，似乎在守著阿若，其實隻是呆呆的，不知心內該想些什麼。
    世事巧合，十年如昨。
    忽然拿起阿若的手機，翻出了那個號碼，默念一遍，就記了下來。
    在洗手間踟躕了半天，還把號撥了出去。這個時間，他一定是睡了，那麼不接最好。可真要不接，自己猶豫這半天，又撥這個電話幹嗎呢？
    “喂？”應該是初醒，帶著茫然，探尋，稍稍不耐煩，卻像是小孩子在鬧脾氣，整個聲音裏居然是撒嬌的意味。
    “阿喬……”開口的這一聲泄露了，趕緊改口，“喬先生，冒昧打擾，我是阿若的男朋友，能不能找個時間約見一下？”
    阿嚴見喬昱大踏步地走過來，趕緊從咖啡座上起身來迎。喬昱身著白襯衫，上麵有幾道黑色條紋，構成了幾何畫。這種衣服被一般的人一穿就是不知所謂，可在他身上格外熨帖，襯著瘦削挺拔的身姿，極簡處竟生出繁華的意味。
    喬昱喝著咖啡，眉眼彎彎對著他一笑，也許僅是出於禮貌，但阿嚴心內起伏不定，仿佛有不穩定的電流躥過，難止難息。
    極力平定，阿嚴說：“阿若以後就負責料理喬先生的事了，我今天特地拜托喬先生稍稍關照一下，阿若剛畢業，性子也單純……”
    喬昱似乎隨口應道：“阿若她人很好，一直麻煩她照顧我。她和我談起過你，說你是海歸……”
    阿嚴不想透露過多，麵上隻是輕描淡寫：“我小時候去了加拿大，在那邊長大的，十年前回的中國。”
    喬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了，那麼嚴先生家裏一定是殷實而又有教養了。那個時候出國的相對很少吧。”下一句話似乎過於親密了，“阿若可討你家裏人喜歡？”
    阿嚴盯著喬昱，從他臉上沒看到任何異樣，於是看向窗外：“我是孤兒，養父養母也在十年前一次意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