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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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鏡麵微微發出幽藍光芒,輕輕蕩開一個漣漪。
聶虎雲一個心驚轉過頭來,發現原本虛無混沌的鏡中世界在漣漪散盡後開始呈現一個扭曲的空間,晦暗模糊,卻隱約可以看到人影。
扭曲不斷的削弱,鏡像也越來越明晰。血紅的衣袍逐漸呈現,少年慵懶的坐在鏽紅棺木上,詭秘的舔舐著手中鋒利匕首刃麵上沾染的鮮血。地上卻是觸目驚心的一灘鮮血,倒在血泊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常澤,他已經麵色發白,看的出已是奄奄一息。
“糟了!”聶虎雲猛的拍著桌子,劇烈的震響讓淺眠的白發青年一下驚醒了。
“你發什麼神經?”白發青年擰起眉頭,墨黑的眼底盛滿怒意。
聶虎雲心煩意亂的指指置在地麵上等人高的菱形衣鏡,白發青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還真是沒用,就這麼讓他被小紅帽找著了。”
“我沒有想到他會下手這麼快,而且,我也讓他戴上了隔離器。。。看樣子,又擅作主張了!”想到這裏,聶虎雲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白癡從幾百年前就沒讓他省心過,他握緊拳頭,飛快的取了衣櫃暗格裏弓箭。
“你的生死果呢?”聶虎雲皺著眉頭看著白發青年老神在在的樣子。
“給王後用了以後就不知扔哪兒去了。”白發青年端起一杯茶,慢條斯理喝起來。
“。。。”聶虎雲額上青筋暴起也隻能默默在心底罵娘,“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事態緊急。”
白發青年伸出兩個指頭,聶虎雲有一種想拿出柴刀削了它的衝動,“兩個人情。一個是你的,一個是格林的。當然囉,格林的也可以算你頭上,畢竟是你主子。”
聶虎雲覺得自己就像臨近噴發的大火山,滾滾灼焰已經一口氣竄到山口蓄勢待發了。
“好。”聶虎雲從牙縫中咬出這個字。
白發青年聽到這個字才噙著一絲勝利者的輕笑,伸出掌心,空氣開始波動,盈滿乳白色的輝芒,像是萌蘖一般蔓延開。最終白芒散開,如同拉開帷幕般騰空出現了一個一半紅似血一半翠欲滴的蘋果。
“該吃哪邊不用我教你吧。”
聶虎雲顧不得其他,看到蘋果後便飛快的搶過手中,徑直走向鏡子。
鏡麵驟時湧現一個巨大的黑洞,巨大的吸引力直接吞噬了聶虎雲半個身子,下一秒聶虎雲高大的身軀已完全融進去了,隨後黑洞漸漸歸於平靜。
白發青年繼續悠閑的喝著他的大紅袍,“中國茶果然口味醇滑。”
常澤腦內開始閃回馬燈了,痛感已經攀附到全身,讓他意識也逐漸要消亡殆盡。
小紅帽一直冷冷的瞧著常澤痛苦到慘白的臉,喃喃道:“你為什麼不能再痛苦點呢?”語罷便將腳踩上常澤的胸口,常澤受到重壓一聲慘叫然後從口中吐出鮮血,嘴唇因為斑斑血跡而顯得妖冶豔麗。
常澤覺得連腦內回馬燈也要“啪”的消散了,奪據他身體的深入骨髓的痛已經把他拖到地府門口。血液汩汩外流,不是痛死也要變幹屍。
“你知道我為什麼還在這裏嗎?”少年像是自言自語。“因為我在等他救你。我不會讓你死的。”
然後他腳下的力度又加重了一分,常澤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我隻會讓你更痛苦。”
“就像當年,你笑著看著我痛苦的垂死掙紮。”少年冰冷的語氣突然有些波動,仿佛想到了往事。
“殺。。。了。。我吧。”常澤微弱的意識還在,他絕望的嘴唇蠕動著,用盡力氣說著。
“你在向我求饒嗎?”少年俯下身,湊近常澤的臉,仿佛感受著他薄弱的呼吸。常澤努力想側過頭,稍稍掙紮了一番。
可事與願違,少年冰冷的唇直接附上,極盡溫柔的舔舐著常澤滿是鮮血的唇瓣,就像在親吻心愛的戀人。
常澤屈辱的閉上眼睛,他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痛楚和仇恨就像這腥甜的血,遍布他全身。
他不懂,這還是幻覺嗎?為什麼會這樣突然就墮入一個生不如死的煉獄?
“嗖——”
一隻箭疾速射來,小紅帽微微側身,箭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小紅帽從常澤身上撐起來,冷冷的看向暗室入口氣喘籲籲打算再次拉弓射箭的聶虎雲,“你來晚了。”
聶虎雲滿臉怒氣,鐵青著臉直接將箭矢對準小紅帽的心口,“啪-”飛箭直直而來,小紅帽卻絲毫不閃躲,隻是揚起手,一道烈焰迅速噬滅了箭,散作灰燼落在地上。
“一如既往的愚蠢。”小紅帽輕蔑的笑了,迎著聶虎雲踱去。“帶走你的主人。”
聶虎雲一腔怒意徹底被激發了,捏緊拳頭直接一個拳風重重的擊向小紅帽的臉,小紅帽飛快的張開手擋住了聶虎雲猛烈的直拳,“你以為我還是當初被欺騙的小羊羔麼?廢物,看清現在的情況,可別讓他死了。”
聶虎雲隻好忿忿收回拳,心想人命第一。不甘的掠過小紅帽直接奔向失血過多的常澤,掏出生死果,將青翠的那一邊遞到常澤嘴邊。“常澤,快張嘴咬一口,一口就行了!”
常澤全身軟綿綿,他用盡殘餘的一點力氣咬上蘋果,淺淺的咬碎一小塊,吞食進肚。
“我們還會再相見的。”常澤恍惚聽到少年的聲音。
“這隻是個開始。”丟下這句話,在門口冷眼看著常澤吃下蘋果的少年一個轉身,便消隱不見。
常澤覺得全身開始發熱,自己像是一個正在不斷添著柴火的壁爐,火焰愈來愈旺,堅硬的內壁開始變得滾燙。
“睡一覺吧,醒來就好了。”失去意識前墜入黑暗裏的焰海時聽到耳邊有人如是說。
常澤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紛雜的夢,飄忽的人影,莫名其妙的隻言片語。
有人不斷的喚他格林,有人撫摸他的臉頰,溫暖而輕柔。有人嬉笑,有人揮刀舞劍,有人低低啜泣,還有鋪天蓋地的血紅色,一如那人飄飄的衣袍。
“不是我!”常澤一聲大喊,猛地睜開眼睛。
引入眼簾的是一個滿是雀斑的海藍色杏眼的小姑娘,她正垂著頭正對著常澤臉睜大眼睛瞧個仔細。
“啊!”兩人都失聲大叫起來。
“萵苣,別吵。”一個聽上去已很年邁的女聲很嚴肅的喝令著,常澤有點愣神,他慢慢撐坐起來,發現自己上半身已被繃帶裹了個嚴實,但是力氣仿佛又重新回來了,而傷口處的疼痛也奇跡般消匿不見了。
“我這是在。。。。”常澤正要說哪卻很無語的發現正是聶虎雲的家,雖然聶虎雲從哈爾濱回來後隻去過幾次他的新家,短時間內他家房間的陳設他還是記得的。“你們是。。。誰?”常澤隨著視線在小姑娘身上掃來掃去幾個輪回後嘴越張越大,他非常驚異的發現小姑娘金褐色的一頭長發長到不能再長,編成麻花辮後一直垂到地上還繞著床一直延伸到臥室門口還不到頭。
“我是萵苣。”小姑娘天真無邪的甜甜一笑,露出小虎牙。
常澤很無語的問:“小妹妹你是玩COSPLAY的吧。”
“COSPLAY是什麼?”小姑娘一臉懵懂。
“該不會是你父母把你扮成這樣的吧?”常澤憐惜的看著小姑娘。
“我沒有爸爸媽媽,我隻有奶奶。”
“。。。。”不是我多想絕對不是我多想,肯定是被極品COS迷灌輸成這樣的。常澤一邊試圖說服自己一邊問,“小妹妹是聶虎雲的親戚麼?他人呢?”
“你是說獵人哥哥嗎?他去完成白雪的任務了,所以他把我和奶奶請來照顧你,我奶奶醫術很高明的。”小姑娘頗為自豪的翹著鼻子,“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了,今天才算恢複的差不多。”
常澤實在不知如何接下去了,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明擺著提醒著他,這已經不是能用現實理論來解釋的情況了。他覺得腦袋隱隱作痛,仿佛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卻又被重重圍欄所阻隔。
“你終於醒了,吃點這個。”一個背微僂卻看上去很硬朗的老太太端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隔老遠常澤就嗅到了一股酸臭味,不由捂住鼻子。
等實物端到他麵前時,常澤覺得還不如再睡個幾天。這一團黑乎乎的糊狀物還泛著一股汽油般七彩的光澤,酸腐之氣簡直要把他熏暈過去。
“別想著不吃,這個是最終完全愈合你傷口調理內部機製的藥,或者你想讓我把它灌進你的喉噥。”老太太淩厲之氣全開,看那架勢仿佛常澤要說個不字立馬兒就把碗給塞進常澤口裏了。
常澤淚流滿麵,媽的醒過來也是煉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