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越西樓猛地從床上驚坐起，額頭上全都是涔涔的冷汗。他眼睛發直的盯著前麵，卻什麼都沒看。
     聽到房間裏傳來的聲音，正在大廳吃水果的越河濤一口把水果吞進肚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就連忙跑進來了。看到已經睜開眼睛的西樓哥，他笑了起來。
     “西樓哥，你醒了。”
     “我怎麼了？”越西樓回過神來。感覺到身上汗淋淋的，他抬手隨意擦了擦，卻有些心神不寧。
     越河濤沒有注意，聳了聳肩：“你可能是一夜沒睡，飯都沒有吃完就睡著了。”
     “我睡著了？”越西樓呆了呆，重複了一遍，一臉不敢置信。
     難道，他之前看見的，竟然是自己做的噩夢？隻是因為奶奶去世，被刺激到了？
     可是，他還是有些想不通。即使自己因為奶奶去世做了那樣的夢，夢裏那個站在遠處靜靜盯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年輕女人是誰？他可以很肯定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那個年輕女人，為何夢中那個女人的麵貌如此清楚？
     清秀的臉，梳著長長的烏黑大辮子，很像上個世紀的人。
     還有，他做夢就做夢，又必要夢到那令人慎得慌的壽衣嗎？
     “西樓哥，你醒了就起來吃飯吧，你中午就沒有吃，難道不餓？”
     核桃一說，越西樓還真感覺肚子咕咕的叫。
     他透過房間裏敞開的窗戶，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現在什麼時候了，沒有下雨了嗎？”一邊說，他一邊下床。
     “都下午五點了。早就沒有下雨了，也就早上吃飯那一會兒，風吹得特別厲害，之後就雨過天晴了，中午的時候還出了太陽呢。這天氣，真是變化無常，我還以為今天會很涼快呢。”
     “沒下雨？”
     越西樓穿衣的動作一滯。他抬頭看外麵，果然很明亮，沒有一絲陰沉，早上的狂風暴雨好像幻覺一樣。
     “對了，河濤，爺爺家有奶奶年輕時候的照片嗎？”他總覺得，今天早上看見的不是幻覺。
     “哪來的照片。你也知道，爺爺他們那個年代，照相還不流行呢，那都是有錢人家的玩意兒。爺爺那一輩窮得很，奶奶生了那麼多孩子都沒有養活，哪還有閑錢去照相。”
     也是。
     他也常常聽老媽說起過爺爺家那個時候的狀況，他爸差點連媳婦兒都娶不上。後來還是經人拉媒，這才娶了他媽媽。
     “西樓！西樓！”
     樓下有人喊，越西樓顧不上多想，走到打開的窗戶往下看。
     “西樓哥，是誰啊？”
     “是江子，我下去看看。”江子原名江川，就住在他爺爺家對麵，小時候他們一直一起上學。直到後來他去市裏讀高中，江子因為不喜歡讀書南下打工了，他們這才沒了聯係。
     沒想到，江子居然在家。
     越西樓隨手一撈，匆匆穿上衣服下去了。越河濤一直是他西樓哥的小跟班，小時候就常常追在西樓哥和江子哥後麵爬樹下河，此刻聽到是熟人，也連忙興衝衝地跟著西樓哥跑下樓去了。
     房間裏，誰都沒有注意到，被隨意扔在梳妝台前的一麵斑駁的銅鏡散發出淡淡的幽光，原先照不出人影的鏡麵突然如水紋一樣波瀾起來，銅鏡周圍的花紋開始旋轉，由慢到快，越來越迅速。最後，不知過了多久，鏡麵慢慢平靜下來，開始映射出人影……
     而鏡子中，赫然就是越西樓在跟一個膚色被曬得比較黑的青年說話，越河濤就站在他們旁邊。
     他們不遠處，一個穿著壽衣梳著大辮子的年輕女人就站在拐角，露出了半張臉，目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