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麵銅鏡，越西樓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他起得便有些遲。
     揉著有些昏沉的額頭，他正準備洗漱完就去問問老媽三叔在雲南的地址，不想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大哭聲。他在其中聽到了自己母親的聲音。
     頓時，意識到什麼，青年臉色一白，顧不得衣服還沒穿好，就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媽，媽……”
     一個人影撲了過來，臉色帶著茫然失措。看到越西樓，他惶恐的開口：“西樓哥，奶奶走了，嗚……”
     “奶奶走了？昨天還好好的，還跟我們說了話，怎麼可能……”越西樓臉色一白。
     他想到了一個詞：回光返照！
     幾個伯娘哭過喪，便開始為老人穿上壽衣，收拾得體體麵麵的走。這期間，年輕一輩都還沒有真實感，對於生命的流逝隻覺得是個很遙遠的東西，離他們很遠。此刻直麵最親之人的去世，所有人心裏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越西樓更甚！
     他才剛回來，還沒有怎麼好好的陪過奶奶，奶奶就帶著遺憾走了。
     接下來的發喪他麻木的坐在一旁，跟幾個堂兄弟一起，心情跟壓了塊石頭似的，悶悶的。
     農村發喪有許多風俗，雖然難免迷信，但這是老家一直延續的傳統。他不懂，連幫忙都搭不上手。忙得團團轉的越母嫌他站在這裏礙手礙腳，直把人趕出來呆著。
     晚上，請了一幫人來唱戲，放著哀樂，敲敲打打直到後半夜。
     越西樓躺在床上完全睡不著，隻覺眼睛酸澀得很。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天快亮了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結果，一閉眼就走馬燈似的做夢，而且都是噩夢。他夢見自己十二歲的時候跟著小夥伴們一起去河邊洗澡，正玩得高興，周圍不知何時圍了密密麻麻的烏龜，讓人毛骨悚然。
     那些烏龜爬過來，咬著他就往河裏帶。他被推著完全跑不了，腳下一個懸空，水就漫過了頭頂。
     他嗆了幾口水，呼吸困難，隻能本能的掙紮呼救。結果，沒有一個人理他。
     他就這樣慢慢沉了下去，絕望的失去了意識……
     “西樓哥，西樓哥，醒醒！醒醒！”
     越西樓睜開眼睛，眼神中還有些驚魂未定。他看了看周圍，發現是熟悉的環境，不由鬆了一口氣。
     “還好，是夢！”差點以為，他那個時候真的死了呢。
     “西樓哥，你做噩夢了。”
     “嗯。”越西樓不預多談，掀開被子下床。身上黏糊糊的，他低下頭，這才發現渾身濕淋淋的。
     走去衣櫃找了一身衣服準備去洗個澡，越西樓一邊脫衣服一邊問著旁邊的堂弟：“來找我幹嘛？”
     “七伯娘讓我來叫你去看奶奶最後一眼，要蓋棺了。”
     青年神情一怔，手裏的衣服就掉在了地上。
     “走吧，西樓哥，我們去送奶奶最後一程。”越河濤抿了抿嘴，轉身先出去了。
     機械的穿好衣服，他甚至顧不得渾身的難受，有些恍惚的走了出去。
     老屋的堂屋裏，所有人都站在了那裏。他的視線一一看過去，大伯，爸媽，四叔，小叔，幾個已經結婚帶著老公孩子回來的堂姐堂哥，比較跳脫的堂弟，都難掩臉上的悲傷。
     他默默走了過去，站在父母的身後，視線沉痛的看著神情安詳似乎睡著了一樣躺在那裏的老人。
     奶奶終究是沒有等到小橋回來。
     “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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