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童年 第二章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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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日光總是很毒辣,尤其是在夏天的當口,熠兒的小腦袋跟著先生的頭一起搖啊搖,她一直都很好奇,讀書就讀書嘛,為什麼非要搖頭晃腦的才行。搖的她都禁不住為他覺得很累,搖啊搖的,時辰久了,她大大的眼睛中先生的身影變成了好多個,每次她發困時先生都會變成了好多個,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在掙紮,不能睡,不能睡,不然又要被罰抄書了,雖然努力的告誡著自己,孩子困起來哪裏還有控製的能力,熠兒的一顆小腦袋馬上就要落在了桌子上。
“小公主,你來繼續背誦我剛剛的詩句。”又要睡著了,先生心中不住悲憤交加的感歎,他的教育生涯因為這個小公主不知受了多少心靈上的挫折。
先生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眾學子望向了被點名的那個小娃,隻聽“咚”的一聲巨響,被叫那人的小腦袋結結實實的和桌子有了一次親密接觸。接著,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到的鼾聲響起,時不時的還夾雜幾句柔柔的夢囈。
“呼呼,小叔叔,熠兒要吃小糖糖…”
眾人心有靈犀般的回頭望向定然再次失態的先生,果然不出所料,隻見先生萬年不變的容顏刹那間變為了青紫,藍綠,最終,變為了灰白。
“衛耀夜,是可忍孰不可忍!給老夫站起來!”先生原本低沉有力的聲音變得尖銳,這是他動怒的表現。
“耀夜在!”先生在叫她,還未擺脫奶氣的聲音脆脆的回答,熠兒胖嘟嘟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來。
“哎呦,我的下巴!”可憐的先生屁股直直的和大地有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先生這是怎麼了,熠兒用胖胖的小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某處,怎麼覺得凸起了一塊呢,難道是小叔叔說的隻要好好上學堂就會腦袋多東西?
熠兒好心的想要扶起地上的先生,隻見先生氣急敗壞的指著她“你~~你~~”你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景天看著這個隻顧著玩耍不愛學習的小丫頭,曾經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過“熠兒,如果每日好好去學堂念書,那你就會成為這裏最最聰明的小孩子了。”說著,點了點她的前額“這裏,會裝下很多很多有趣的事物。”
“小公主,繼續背誦老夫剛剛的詩句。”滿腹五車的老人,教了一輩子的書,從沒見過如此頑劣的學生,哎,這個小公主,平日活潑可愛,但在學習這方麵著實是讓他煞費苦心。起身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至於屁股,實在不宜在如此場合碰觸。
看著眼前小人兒呆頭呆腦的明顯還沒真的清醒,“衛耀夜,還要老夫提點提點你嗎?”
熠兒渾身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每次先生直接叫她名字時都是自己又惹怒了他,大腦馬上清醒,完了完了,剛剛,自己在睡夢中似乎就被這樣叫起來的。
想到上次父皇因為這個大胡子先生的小報告而禁足了自己足足三日,熠兒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表哥,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使勁的眨著。
小表哥是熠兒從小的玩伴,具體點說,是小表哥每日都纏著想要和她玩耍,剛開始她覺得和自己年齡相當的小表哥總是冒著傻氣不願意搭理他,可是小叔叔說他是自己的哥哥,又對她那麼好,為了不讓小叔叔生氣,隻好沒事就一起玩了,時間久了,也就越來越能玩到一塊去了。隻是她還是覺得小表哥呆呆的。
“籬落~~~~~~,樹頭~~~花落~~~。笨蛋,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熠兒心虛的閉上了嘴,糟了,露出破綻了。果然,先生的麵上又開始不住的抽搐了,先生一定有什麼隱疾,熠兒肯定的想著。
“繼續~~”
“啊,這個我會,黃蝶飛入菜花不回頭。”得意的看向先生,隻見那可憐的老人差點跌落在地,被稍長些的學生們扶住手指還不停的顫抖著“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成語的話。
“哎,朽木不可雕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
“我們熠兒今日怎麼這般用功啊,在寫些什麼?”景天打趣的問道。
麵前的小人就差把墨汁吃入肚中了,小小的身子費力的趴在桌子上,還未幹涸的毛筆字被她壓在身下,臉下,定是今日又沒好生聽課,又被責罰了。
“嗚嗚,”聽到來人的聲音,小人兒急急地想要起身去和她最愛的小叔叔訴苦,隻是剛剛差點就又睡著了,再加上身高的限製,一個沒站穩,眼看就要落在了地上,一雙有力的手穩穩地接住了她,將她打橫抱在了懷裏。
“告訴你的小叔叔,今日是不是又把先生給氣到了。”
“嗚嗚,不是的,我今日真的有好好讀書,都怪我的笨表哥,讓他幫我,卻害得我又被先生責罰,討厭討厭,最討厭了。”
“哦?那幫你什麼呢?”
“就是,就是,先生考我念詩,剛好他考我的那幾句我給忘記了,所以讓表哥幫我。”
“原來是這樣,那考你的是什麼詩,小叔叔教你好不好?”
“哇!小叔叔最壞了,我不要,我不要,你明明知道我都不會還這樣欺負我,我不要理你們了,你們都是壞人,都嫌我不讀書。”說著大哭了起來。
景天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剛剛那未幹的墨汁完完整整的沾在了熠兒的臉上,現在她一大哭,整個小臉瞬間變得慘不忍睹,想笑又不怕她哭的更加厲害,隻得輕輕地拿著手帕將那不知是墨汁還是淚水一一拭去。
“誰說我們都嫌棄你不讀書了,人各有誌,再說,我們熠兒還小,現在正是頑皮可愛的年紀,你不知道,大家都說小公主是宮裏最最可愛的小孩童嗎?”
“嗚嗚,真~的~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畢竟隻是小孩子,一聽到有人誇讚了自己,就輕易的相信了。
“是真的,不管別人怎麼看,熠兒在小叔叔的眼裏,是最最可愛,最最美麗的。”
“小叔叔,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說著,把髒兮兮的小臉使勁的往景天的身上蹭,嘿嘿,這可是小叔叔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了,某個小人精又對她的小叔叔使起了壞。
門外突然有敲門的聲音,“小表妹,你在嗎?”一個男童的聲音弱弱的傳來。
“哼,我不在!”笨蛋表哥怎麼又來了,真討厭。
“熠兒,不得無禮,你的表哥都被你欺負著,”說著柔聲回到“是宸兒吧,進來吧。”
身上的小人兒圓溜溜的小身子輕便的從他的懷裏竄到地上,趾高氣揚的問道。
“你來幹嘛?”
“小表妹,你不要生我的氣了,我今日真的是很努力的告訴你了,可是你都沒看懂。”男童明顯害怕和他身段相當的女娃生氣。
“哦~~,那你是說是我的錯嘍?”
“不是,不是,小表妹,”緊緊的解釋著,從小就飛揚跋扈的聶宸皓隻有在對這個比他小一歲的小表妹時低眉順眼,用他額娘的話說,“宸兒,你在熠兒的麵前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不如額娘等你長大了,就把她討來當你一輩子的媳婦兒好不好?”小小的他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想到可以一直和小表妹在一起,他就很高興了。
“是,是我的錯,小表妹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娃,一個氣勢洶洶,一個柔柔弱弱,“好了好了,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啊?熠兒,不要生氣了。”這個小丫頭,長大了一定會更加讓人頭疼的。
“好啊好啊,嘿嘿。”每次提到吃的,小家夥就兩眼放光,什麼都忘記了。
“那我們飛飛著去吧,走嘍!”說著,景天一手托著一個,帶著兩人一起向外飛去。
夜幕漸漸降臨,熠兒今日難得沒有發困,而是和景天,聶宸皓靜靜地看著夜空發呆,景天想著他的母妃,熠兒覺得天上的螢火蟲好遠啊,聶宸皓則是希望以後每天都可以和小表妹一起看著星空。
“小叔叔,你給我們講一個關於星星的故事吧。”
“傳說,天上有一個神仙是掌管人間死去的靈魂的,每當有一個人死去,天上就會多一顆星星,那顆星星會在天上看著她的親人愛人,直到永遠,保護著他們…”
看著眼前誰去的熠兒,景天不禁一笑,這個小丫頭又睡著了,口中還念念有詞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聶宸皓驚訝的望著說著夢話的熠兒“小表妹居然會背誦成句的詩了。”
“隻要有心,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熠兒隻是還貪玩,再大些就會知道用功讀書了。”說完心不自覺的一緊,快的轉瞬即逝,仿似隻是錯覺。
似乎這句話在哪裏聽誰說過,嗬嗬,是誰呢?天上的星星注視著地上的人,那地上的人要怎樣才能分辨出哪一顆才是那個早已逝去的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