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梁上的楓陽看著桌上趴著和床上躺著的兩人，沒有半絲睡意，躍下屋梁，楓陽出門後翻上了屋頂。屋頂，楓林抱著劍坐著賞月。楓陽出現在身後，楓林先是一驚，手中劍不覺握緊，察覺到熟悉氣息後，猜到是大哥楓陽，也沒回頭看人。
    楓陽索性躺在楓林身側，枕劍望著遠處。
    大院孤燈，鬥星垂天。
    “大哥，這潛月山莊藏有不少秘密。”楓林轉身，並肩躺在楓陽身側。
    “你是一慣幼稚，江湖哪處沒秘密。”楓陽心裏鬱悶，不願說話。楓林聽出大哥情緒低落，也不再吭聲，兄弟倆各自想著心思。
    密室，秦彥和秦馨盯著自家師叔，仿佛剛才所聞是幻覺。倒是秦牧從椅上站起。對麵蒙麵人早已扯下麵巾竟是楓府管家姚旻天。
    “如此說來，他並不是公主之子？隻是知曉公主下落的唯一線人？”
    “彩雀生前所言的確如此。”姚旻天沉思片刻方道。秦氏兄妹互看一眼，開口說話的是秦彥。
    “姚師叔當初可有將那小瘋子救出？”
    “不曾，不過二少爺失蹤，我以管家身份秘密查到竹園通往舊時王家大院的暗道。懷疑小瘋子並不是真瘋而是金蟬脫殼從楓府逃了出來。師叔一人之力難以找到。但此事又極為秘密，也不敢輕舉妄動。”
    “柳正可知此事？”秦牧望向姚旻天。
    “公主出事，柳正並不在京城，事過多年也不知柳正立場，我並未將此事相告。”
    “如此尋那少年豈不和公主一般，大海撈針？”秦彥皺眉。
    姚旻天甚是懷疑一名叫‘羅風’的少年，當初楓氏三兄弟頻繁外出，又聽得侍衛玩笑時所言的小神醫治魔症之事，隻是二少爺回府並無大礙，若真有魔症一說，除卻他那個六弟小瘋子去世當月所犯，倒也有好些年不曾聽聞，如此說來此事多與那少年有關。想必二少爺也是知道他那六弟當初並未被燒死，而再次魔症除非是遇見本人或極為相似之人。
    姚旻天眯起眼睛，盯著秦彥。
    “或許此事可查一名叫‘羅風’的少年！”
    “羅風？”秦彥大驚失聲。姚旻天和秦牧皆是一怔。秦馨急急問道。
    “哥？你認識？”
    “此人正是楓二少爺身旁的書童。”
    秦牧回過神來，想起站立在楓舞身旁的少年書童，麵相和鳳心公主似有幾分相似。可此少年卻是彩雀所生，與鳳心並無血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此人除卻膚色和鳳心公主倒真有幾分相似。不知師弟可有察覺？”
    “鳳心？”姚旻天驚愕，鳳心他有幸見過一麵，正是鳳心身懷六甲獨自騎馬到八百裏外調遣三千鐵甲軍協助鳳珙奪權那次。點講台上雖是紗笠遮麵，卻也隱約可見她天人之姿。單說那賽雪肌膚和纖細手指，兩人定是不同。後來也證實此人不是鳳心本人，但作為駙馬府也沒察覺出真假，隻能說明所見之人必定是以貌易容，自是同一張臉。
    “彥兒你且盯緊點，風月王朝如此局麵也隻有公主可解。為今之計找到公主才是你我的活路。”
    “師弟你此番前來可別被人發現了才好。”
    “柳正派我前往天山，我順路來看望大公子，今晚我還得去找他。”
    “如此甚好。”
    姚冥天離了密室，從後山下山，繞道入潛月山莊正門。
    天將破曉，楓陽實在有些犯困，索性下了房頂坐到前院的石桌上伏著睡了片刻。迷糊間隻聽的三兩腳步聲靠近院子。
    “大哥！”楓林已從房頂躍下，到了楓陽跟前，楓陽抬起頭來就見姚冥天在一個侍童的帶領下跨入院子。
    “姚叔？”楓陽詫異的望著姚冥天。
    “大少爺，夫人甚是擔心二少爺。”楓陽明了母親這話，立即將姚冥天領進了屋子，支了楓林去喚楓舞起床。楓舞帶著楓落出來時，姚冥天身形微震，也知了楓舞身旁的人就是‘羅風’。並肯定了這個‘羅風’就是當年逃離楓府的小瘋子，但這‘羅風’與鳳心也有三四分像，難不成小瘋子是越長越像鳳心？可卻又是彩雀親身。否則以夫人與鳳心關係不會察覺不到，莫非這世上還真有與鳳心相似之人，而這人是男子且應是眼前這‘羅風’的生父。這人會是誰呢？姚冥天思緒幾度回腸，卻是摸不出半絲頭緒來。
    “二少爺無恙，夫人自會放心了。”見楓舞走近，姚冥天起身放心道，楓舞柔和一笑。“讓姚叔費心了，也請告訴母親，舞兒安好，望她多保重。”姚叔點點頭，又說了京城朝政局勢一切如常，正因這樣又似乎太過平靜，眾位皇子全出宮而去。說道此處姚叔有些擔憂的望著眼前的楓府幾兄弟。難道是給落英下套？楓陽想起上次太子出現在江南，不覺嗤笑，同時也揣了幾分小心，雙眼不覺朝楓落望去，楓落隻立在楓舞身側皺著眉頭想事。
    姚冥天見天色亮開，便也起身前往天山複差。
    “二弟怎麼看眼下局勢？”
    “母親自有主張，如此京城楓府和皇宮已空，不知落英是否要自掘墳墓呢。落兒說不好我等要浪跡江湖一段時日了。”
    “全憑二……二哥做主。”楓落憶起姚冥天看他時的眼神，懷疑他是否知道了一些事，心裏正遲疑著如何擺脫眼下這樣被人盯上的困局，先是太子，再是楓陽，搞不好連秦牧都有什麼心事，難不成自己真的跟那個鳳心有關係？為何自己的生母是彩雀呢？還是彩雀握有海捕文書的重要線索？想起此楓落打了一個寒顫。下一刻手就被楓舞握住。
    “在想什麼？幾個哥哥會好好看著你，還會讓人害了去不成？走，回去再睡會吧，天色尚早，大哥、五弟你們也去休息陣吧。”楓陽隻是皺緊眉頭，一臉思慮漸漸將肅穆的臉裂開來。
    “禁軍統領已換成皇上身邊的人，可邊城大將尚有幾處皆是落英的兵馬，難不成皇上和落英以及母親都在落子布局中？這子不落，此局難破，隻怕此事也是我們擔負不了的，楓林趕緊去截住姚叔。”
    “姚叔？！”楓林不解其意。
    “若母親輕信了姚叔的猜度，他則將是此舉的落局棋。”楓陽冷冷看著楓落，而楓落所憂心的正是這個。楓林這才反應過來。而同時楓舞也疑惑起來。
    “若真如此，落兒不出麵，這個局就會一直僵持下去。而其他五國稍有變化，鳳月國將會萬劫不複，這並非是個好局。落兒此事你有何看法？”
    “落二難懂母親心思，此刻是離非離最是合適。”楓陽和楓舞眼睛具是一暗。
    如此便是守中。
    “並非守中，以退為進，以進為退，進退間暗箱傷人無形，造虛實，削其勢，奪其權，猜疑心起，行動難持，必有破綻。”楓落所言形似兵法，神似計謀，擱置爭鬥中無往不利，楓陽暗暗握緊了拳頭，聲音暗啞道。
    “你且去休息吧，楓府不會將你交出去。”楓陽讓楓舞帶楓落去休息，他則和楓林依舊守在院中。楓陽甚是不解楓落聰穎至此，當初為何隻想著要逃離府中而非翻身為主呢？雖也知當年竹林勢力多股，難以成事。但加上彩雀當日身份也並非不可能如二娘、三娘般過的自在些。
    天大亮！潛月山莊熱鬧起來。秦彥兄妹再次見到楓府兄弟時，愈發親近，尤其秦馨對‘羅風’的關注超過了情郎楓舞，這更讓楓家兄弟起了疑，若這潛月山莊背後勢力乃當今太子尚還有寰轉餘地，否則楓林今日必要和洛離鬥得個兩敗俱傷。想起昨夜四道黑影，楓林神色愈發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