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蔥歲月,年少知交 第7章 狩獵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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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藍如海,雲白如絮,日紅如丹,風輕如絲。
顧欣興高采烈地拉著葉子,連聲音都帶著一股子喜悅:“快看!天氣多好,不出去都對不起這天兒。”
“嗯嗯。”葉子一臉燦爛的笑容在顧欣轉身的刹那就消失殆盡,隻覺心如臘月寒冬,並且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怎麼好了?看你昨天那麼生氣,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呢。”帶著磁性的溫潤嗓音從門口傳來。
但見一人悠閑地斜靠在門框上,一襲雪色長袍,一條銀灰腰帶,將其修長俊逸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盡致,如此玉樹臨風的謙謙公子不是顧榮,還能是誰。
葉子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幽幽歎息。是呀,她那時說的不是氣話,但為什麼她今天又來了呢?
原因無二,昨晚她回去後就直接撲到床上烙大餅,可還沒等她烙熱乎呢,顧欣就興衝衝闖了進來,說有好消息要告訴她——
“哥哥答應明天帶我們出去玩,是我們哦!”
看著顧欣一臉我多意氣、快誇獎我的表情,她還能說什麼?隻得裝作同樣激動的雙眼放光,並露出兩排潔白的大門牙——
“小姐對葉子的恩情猶如那滔滔江水,讓我感激涕零、無以為報。”說罷,盈盈一拜。
而其實,她的內心卻在萬馬奔騰。誰行行好挖個坑把她埋了吧,沒臉見人啊!
※※※※※※
因為他們要去城東的山區,路程有點遠,就用了府裏的馬車。
將軍府的馬車果然不同凡響,那是相當的寬敞、豪華、舒適,簡直就是一座能移動的房子!
葉子一邊給顧欣剝著桔子,一邊偷偷從車窗縫隙打量跟在車旁騎馬的顧榮。
筆直的腰杆,飛揚的墨發,獵獵作響的衣袍,怎一個帥字了得!
可惜,就是嘴欠了點,心壞了點,思維錯亂了點,精神分裂了點,其他倒也沒啥了。
葉子正想得津津有味,突然聽顧欣問:“知道京城三傑嗎?”見葉子點頭,她又神秘地道,“一會兒你就能見到最後一傑了。”
對於“京城三傑”葉子早有耳聞,隻是這些天被顧榮的無恥和賀斬風的無賴震撼得魂不附體,這事就淡化了。
相傳“京城三傑”於一年前在京城初露頭角,他們以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為己任,再加上高絕的武功,華麗的外表,他們瞬間就紅遍京城,成為家喻戶曉的少年英雄,尤其深受閨中女子的青睞。
一傑木昭,凡所到之處,必圍滿笑若桃花、步如蓮花、風華內斂的世家千金。
二傑顧榮,凡所到之處,必圍滿以帕掩麵、含情脈脈、嬌羞欲語的才女佳人。
三傑斬風,凡所到之處,必圍滿嘰嘰喳喳、活力四射、萌如玉兔的可愛少女。
而“京城三傑”中最神秘的是木昭,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傳言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他都要比另外兩人高上一籌。
隻不過,如果這最後一傑也像前麵二傑那樣不靠譜的話,葉子深以為他們不如改名叫“京城三熊”更貼切。
這時,顧欣又想起還有些沒吃的補品讓葉子晚上給芊卉居送去,葉子想顧榮就在外麵,趕緊道:“我去問少爺,如果他方便的話不如趁回去時直接過來拿,也省得我總去那邊讓人起疑。”她可不想再讓人當猴耍。
誰知,顧欣聽了連忙阻止:“使不得!不然哥哥又該磨叨我了,這事哥哥和九姨娘一直都不同意,他們擔心萬一被我娘知道,會傷了我們母女情份。”一聲輕歎,顧欣望向窗外,“但如果我硬送過去,他們也不好再退回來就是。”
葉子打心底裏認為顧欣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姐,不光對家人,就連對她這個陌生人也是。也不知是因為投緣,還是顧欣被保護的太好,以至過於單純,顧欣一直以來都把她當姐妹一樣親近,什麼好事都想著她、帶著她。
比如,原本她傷好了就該跟其他丫鬟擠一塊,但顧欣卻以搬來搬去太麻煩,幹脆將那屋子給了她,再比如這次的出行。
對於顧欣的好意,她自是非常感激,但這樣的舉動對於一個下人,無疑是不合適的。
一個新人就享受老人都沒有的待遇,誰不嫉妒呢。其中,反應最大的就要數竺兒了,每次碰到都跟要活吞了她似的,臉拉的下嘴唇都能碰地。
之後,她們又聊了會兒別的。葉子一時沒忍住還是將心中藏著的疑惑問了出來——九夫人是什麼時候失寵的,還是一直就是這樣?
顧欣沉默了好半天,就在葉子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才輕聲啟唇。
顧欣說,打從她有記憶起,就經常遇見九姨娘母子被其他幾位姨娘欺侮。
比如,幾位姨娘走在一起,就會有人故意慢一步在後麵踩九姨娘的裙子,害她跌到湖裏。
有一次,也是這個季節,湖麵剛剛開裂還未化透,九姨娘一頭栽下去,登時把湖麵砸個大洞。等家丁把人撈上岸,她渾身都濕透了,不一會兒就凍出冰碴。哥哥當時嚇壞了,臉比九姨娘都白,撲上去徒勞地想用身體溫暖母親,結果自然是兩個人一起打顫。
那次,真的很凶險,九姨娘差點就……爹爹知道後勃然大怒,還用了家法,但卻始終沒有到芊卉居看過他們母子一眼。
不過好在幾位姨娘還知道收斂,沒再做那樣出格的事,但小來小去的刁難卻也是層出不窮,從無間斷。
主子尚且如此,何況下人,自然是狐假虎威明裏一套,背地裏又一套,敷衍、糊弄或者幹脆裝作聽不見。
不是性命攸關的傷病,藥房從來都能找到各種借口推脫。什麼藥材緊缺需要將軍或大夫人的批準,什麼這味剛用完還沒來得及采買……至於藥膳補品就更別指望,他們就是吃準了九姨娘不願橫生枝節找人理論。
而哥哥,無論在武功還是學業,隻要稍有一點達不到爹爹的要求就會被關在思過堂罰跪。
那次,他一連被關了三天爹爹也不讓開門,九姨娘嚇壞了頭都磕破了,最後隻能來求她。就是那次她在爹爹書房跪了三天,才終於求得爹爹鬆口,不過事後她被母親好一頓訓斥。
“你別看哥哥現在這麼優秀,娘和幾位姨娘還總能抓著他的小辮子,輕則罰跪,重則直接稟告父親,那就是要用家法了。”
葉子疑惑:“九夫人身份低微受排擠倒是可以理解,但少爺不是長子嗎,為何將軍也不待見呢?”
這次顧欣卻隻是搖頭,不願多言。
葉子曉得,大戶人家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
經過半個時辰顛簸,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葉子忍不住當先跳下馬車,深吸一口山裏的清新空氣,才回身把顧欣扶下車。
當葉子再次麵對顧榮,雖然他臉上還是掛著一貫的淺笑,但她就是覺得心口發悶,酸酸的,有點不知所措。
顧榮難得見她發呆,似感覺新奇,挑唇笑道:“你這樣盯著我看,是被我的瀟灑身姿驚到無法自拔了嗎?”微風拂過他的發,也吹散他的聲音,使之輕輕柔柔,“不過,不能看太久,小心……愛上我。”隨即,爽朗的笑聲在山野中回蕩。
葉子瞳孔緊縮,吸氣呼氣再吸氣,她要將泛濫的同情心全部收回,並再次醒悟——
黑的白不了,再多的理由也改變不了他黑心毒嘴這一事實!
她甚至覺得再多看他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於是立馬扭頭欣賞周圍的景色。
很開闊的一個地,依山旁水,右邊是林子的入口,左邊有一個小巧雅致的涼亭,並且早有人等在那裏。
顧欣也看到了,一下就躥出去,與對麵迎出的少女抱成一團。
少女一襲湖蘭長裙,全身寥寥幾件琉璃佩飾,看得出是想盡量低調,但她由內自外散發的那份貴氣,卻不是尋常小姐學得來的,就是顧欣也得甘拜下風。
這時,又有不和諧的聲音傳來:“不是說‘死都不來’嗎?”
果然,是那隻沒品的耗子。
葉子眼珠一轉,笑眯眯地道:“沒錯啊,死了怎麼來呀?”說完,還擺出一副你智商有問題的表情。
賀斬風氣得嘴角直抽,“你”了半天也想不出怎麼反駁。
葉子可沒時間等他,瀟灑扭頭,意外發現有人正在看她,不由愣住。
這時,顧榮“好心”過來幫他們互相介紹。
果然,這人就是“京城三傑”中的木昭,而那個少女是他妹妹木雪。至於他們的身份,顧榮沒說,葉子也不會傻的去問。這裏就她一個外人,很明顯他們不想讓她知道。
不過木大俠,你從剛剛就用你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像打量貨物一樣將她渾身上下掃了個遍,現在又躲瘟疫似的離她八丈遠,這是怎麼個意思?
果然,應該叫“京城三熊”嗎!
就在葉子一個人生悶氣的時候,顧榮和木雪已經聊了起來,在府裏她從沒見他笑得這麼開懷,像自由的風,肆意無畏,沒有任何負擔。而木雪看向他的目光也是輕輕柔柔,濃濃的像藏著什麼,隻要再多一點都能溢出來。
這就是郎有情妹有意,天作之和吧。
“瞧你眼睛都直了,這麼羨慕那對金童玉女啊,不如……我委屈點,和你湊一對?”
葉子一驚,跳出老遠,像看白癡似的斜了賀斬風一眼:“和你一對?!是鳳凰與麻雀,天鵝與蛤蟆,還是鮮花與牛糞?!”
趁賀斬風殺過來之前,葉子又不怕死地撩下一句:“你是熊瞎子冬眠——盡做美夢!”
※※※※※※
世家子弟都喜歡狩獵,即使顧慮有女子同行不能去獵殺大的動物,但捕個野兔山雞還是可以的,如此一行人就溜溜達達進了右邊的林子。
正值春季四月,植株基本都已抽出新芽,個個穿上了新裝,綠得盎然,嫩得耀眼。性急的花草也湊起了熱鬧,開出大朵大朵嬌豔的花,紅的、白的、黃的,各式各樣,五彩繽紛,真真迷了人眼。
狩獵的工具是顧榮一早就準備好,每人一個,不過葉子哪玩過這個,別說讓她打獵了,她見都沒見過。
最最氣人是,賀斬風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每每她出了糗,他總會第一時間衝過來笑她。那開心的勁兒,就跟窮人撿到了元寶,笑得沒背過氣兒去。
還有顧榮,既然你和木雪並肩相攜,有說有笑,那就麻煩你專心點唄。做什麼每次她被賀斬風笑話時他都要過來參一腳,即使隔著幾米遠也要給她示範正確的方法,生怕別人忽略他的博學和她的無知。
越往裏走植株變得越密,盡管有男孩在周圍開路,但踩著一地的殘枝斷藤還是讓幾個女孩跟得辛苦。
顧欣和木雪兩人相扶相持,而葉子不但要費力跟在後麵,還要時刻注意顧欣,防止她摔倒。
可一心哪能二用,葉子顧得了那頭,顧不了這頭,幾次險些絆倒。幸運的是,每次都被木昭及時拎住衣領提了起來,雖然動作不太溫柔,姿勢不太美觀,但好在沒出更大的醜。
葉子感激的不行,連連道謝。同時疑惑他是怎麼瞬間移動過來,並且強大到後腦勺都長了眼睛。
隻是,木昭對她滿臉的崇拜沒什麼反應,還是那副冰山臉,好像他不過隨手拎隻雞——舉手之勞。
葉子氣餒,訕訕退後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再指望能跟眼前這些身份相差懸殊的人有任何共同語言。
隻是有人卻偏偏不如她的意,不厭其煩地叫她不要亂走、亂碰,不許掉隊等等。葉子深以為他是看護顧欣上了癮,把誰都當妹妹。
她嗯啊的滿口答應,其實都當成了耳旁風,看到什麼新奇的都要湊上前研究一番。
這不,她又眼尖發現旁邊的草叢有響動,心念一動:會不會是剛才溜掉的那隻兔子?
她自來就對兔子特別執著,剛剛讓它跑掉已是非常遺憾,此時又豈會再錯失良機?!
她迅速向草叢撲去,卻在扒開草叢的瞬間,瞥見一個青色影子如離弦之箭筆直射出,目標直指她裸/露在外的纖細脖頸——
“啊——”
“葉子!”
她驚得一屁股坐倒,呆愣地任由吐著紅色信子的影子不斷向她逼近,早已忘記如何反應。耳邊亦不知是誰的驚呼,她隻覺眼前一花,頃刻間——
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