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圍著即將熄滅的篝火，火苗在不斷地掙紮。
    天已經亮了，這一夜不知是如何度過的，那般寒冷。
    紅葉將披風裹緊，外麵又開始下雪了，他習慣地向崖邊走去，這離村鎮並不是很遠，早些出發，那人也能早些自由，也不必再折騰那開膠的假胡須。
    雪下大了，身上凍得冰涼，手腳也麻木僵硬。
    身體漸漸失去平衡，搖搖晃晃走不了幾步便摔倒在雪堆中，再抬眼時，朦朧中，他看見前方有人，卻不是來接他的。
    再醒來時，眼前暖煙繚繞，被子也暖暖的，他伸手撫上額頭，是一塊微微濕潤的布巾。
    “這是哪？！”一股恐慌襲來，紅葉連忙掙紮起身，卻把先一隻腳被扯著，掀開被子才發現被上了腳鐐。他環顧四周，並無一人，回頭試圖逃脫，而無論怎麼掰扯都掙脫不開，卻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
    百感交集，見到門外的人，紅葉不知應哭應笑。
    “還蠻精神的。”衛涼秋說著將門合上。
    “為什麼鎖住我？還有…這是哪…？”
    “這是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日後將去哪。”
    “…什麼意思？”紅葉這才意識到一切，如今問這樣的問題未免太傻。“衛涼秋，你派那些人來抓我！你！”
    衛涼秋在床邊坐下，一身玄衣，長發漫卷，依舊風采翩翩。
    “嗬，那是你自找的！”他說著拂上紅葉腳上的鐐銬，一聲淺笑，“我還以為如今應該是時候了，我做了那麼多事，你也該心甘情願地…替我去頂罪了…”
    紅葉睜大了雙眼，自脊梁末端襲來的恐慌蔓延至全身的細胞，最後化為一股涼意。眼前閃現這幾個月來的一幕一節，明明還那般真實清晰。
    “害怕了麼？哈哈，瞧你那表情…多麼可笑！就像那晚…在青樓裏一樣…”
    “不…不要說…不要說了…”紅葉愣怔的看著前方，努力不讓自己回想起來，而記憶總是這般不饒人，一幕幕吞噬著他的視線。
    “為什麼不說？！”他的手伸向紅葉的腳踝，慢慢掐緊。“你簡直是低賤啊……用你的命換我的…不是太便宜你了？”
    “不…不要…”也許這時候還能抓住什麼。
    “你臉皮也太厚了吧，是你先翻臉的不是麼？！原本還想讓你舒坦些日子，現在看來是太縱你了，蹬鼻子上臉！”
    “不是的…涼秋…”
    “不要叫我的名字！”衛涼秋突然施力，指甲慢慢掐進肌膚裏。說罷一把推倒紅葉，雙手撐床俯看著他，“你用這種眼神看過多少男人？…真惡心…”
    “你…你要做什麼？！”
    那人一笑，抓住了他的手，“反正你都要送給那些肥頭大耳的貪官，在這之前…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先快活一番？”
    紅葉一驚，胸口突然被什麼哽噎住，似吞了把針，疼得喘不過氣，鼻子一酸，卻哭不出來。
    “哈，你在發抖？這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麼？”
    那人說罷傾身扣上他的脖頸，灼熱的水汽撲上肌理的瞬間，兩行清淚不自覺地淌下，滲入發絲中。
    衛涼秋忽然起來，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低眼冷冷的打量著他，最後隻是嘖了一聲，“也太瘦了，沒趣。”他將手一甩，就這麼起身離開了。
    徒留紅淚瀟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