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2章 援軍+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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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們的加入,著實令伊維薩軍實力大增,這不僅僅隻是力量方麵的,更多的則是精神方麵的支撐。
不少受傷的士兵,極致的疲憊讓他們幾乎拿不住手裏的刀子,但是當看到那些在平常隻能仰視的軍官們就在自己的身邊,頓時勇氣備生。凝聚起不知從哪裏產生的勇氣,握刀的手居然比受傷之前還要更緊,更加有力。
眾軍官們事先分配好了各自支援的地點,不是瀕臨崩潰的戰線,就是攻擊敵人的尖端。在他們加入之後,迅速利用各自的才學,將身邊的士兵組織起來,讓攻擊變得更加省力與有效。
快要崩潰的戰線被重新構築起來;而擔任攻擊的尖端更是將力量發揮的淋漓盡致,如同一柄接著一柄插入敵陣的尖刀,讓敵人流血,也為之喪命。
奧斯蒙為了更好的觀察戰場,早已離開了臨時指揮部,爬上了一處高點。他的舉動從某方麵來說簡直相當危險,周圍沒有任何掩體,他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靶子。若是敵人派遣一隊弓箭兵朝這個方向射擊,帶來的就將是滅頂之災。
不過相對而言,奧斯蒙最後留下的五名近衛也可以說是悍不畏死,他們圍成一圈,將奧斯蒙護在正中,硬是以血肉之軀形成了一組盾牌。
無論是士兵、軍官、還是近衛,對他們所做的一切,奧斯蒙都沒有再說什麼,連一句讚揚都沒有。他明白,不是時候,如今他唯一能做的隻有一件事,絕不辜負。
奧斯蒙的腦子裏如同展開了一副巨型棋盤,他就是一名棋手,正在指揮手中的棋子與對手抗衡。在這個退無可退的局麵下,奧斯蒙不僅要縱觀全局,還要兼顧沒一個細節。他一招一式都不能輸,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奧斯蒙強迫自己以客觀的眼光去看待每一名士兵,他明白,越是冷酷的對待,他才越是有可能保護他們,讓更多人最終得以生還。
一道道命令由奧斯蒙擬定出來,又被準確無誤的傳遞下去。在近衛以外,奧斯蒙身邊還留下了六名傳令兵,他們共分為三組,輪流將主帥的指令送往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六名傳令兵都是身材瘦小,但是行動力卻異常靈敏的年輕人。或者更準確的說,他們還是六個孩子。一個個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那是少年才獨有的慧黠。身材瘦小也是傳令兵必備的素質,如此才更有利於隱藏身形,不容易成為敵軍攻擊的目標。
如今,正在等待命令的傳令兵名叫艾倫,至於與他搭檔的同伴,在上一輪傳遞命令時不小心被敵人射中了小腿,傷勢算不得如何嚴重,不過卻也失去了穿梭於戰場的靈敏性。沒有了同伴互為支撐,艾倫覺得有幾分孤單,可他還是強壓下心中的難過,就算隻是為了負傷的同伴,他也必須認真完成任務。
“咦?”安靜等待的艾倫,驀地發出一聲驚呼。這樣的舉動當然是不可取的,因為傳令兵往往就站在主帥的身邊,任何動靜都有可能影響主帥的思考。艾倫明白這個道理,一直以來他做的也很好,這次看來真是有什麼引起他驚詫的東西。
要說艾倫有什麼特殊之處,那就是他的視力相當好。天生具備的能力,讓他能看到很遠很遠的景致。所以,在旁人都還沒有發現時,他卻最先看到了。
仿佛是從地平線中衍生出來,正朝著戰場逼近的一隊人馬。
奧斯蒙原本沒有留意,如今也循聲望去,那隊人馬離的還十分遙遠,看不清軍旗,因此也判斷不出敵友。奧斯蒙不動聲色,就算是敵人,他也絲毫不慌張。畢竟,局麵都到了如此程度,還能糟糕到哪裏去?
那隊人馬的速度非常快,不多久,似乎都能聽到翻滾的馬蹄聲。
艾倫頓時歡叫起來,“十字薔薇!是十字薔薇的軍旗!大人,援軍,援軍到了!”
來的若是敵人,奧斯蒙不會慌張;如今來的是友軍,奧斯蒙也不會興奮。他不是普通的士兵,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歡呼雀躍。事實上,看到那一片翻滾如海的軍旗,他的擔憂還依然存在。
羅比亞帝國內爆發的這一場內戰,對陣雙方經過一係列的進攻與部署,最終形成了中間與兩翼戰場的格局。就如今的狀況來說,中部是整個大戰場的支撐位置,那裏的一兵一卒都不能妄動。所以,此刻前來的援軍,唯一的可能就是來自於西線。
因此,援兵的到來也不能讓情況樂觀多少。一來,從西線到東麵路途遙遠,長途奔襲之後的軍隊一定人困馬乏。二來,西線的戰鬥也剛結束不久,即使雷契爾再有心,他也無法調集大批部隊。
奧斯蒙判斷,援軍的到來雖然是好事,可他不能對其抱太大希望。仔細想了想,當務之急就是與援軍的指揮官聯係上,本隊與援軍之間若是能夠達成共識,相互配合之下才能將力量發揮到極致。
“艾倫,你能不能把我的命令送至援軍指揮官?”奧斯蒙問身邊的少年。真的隻是柔聲詢問,半分強迫的意思也沒有。
艾倫愣了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錯覺,怎麼總督大人的態度不像是在發布命令,倒更像是對他有所請求。援軍出現的位置是敵軍後方,如果他要傳遞命令的話,就必須隻身穿越整個戰場。這已經不是怕不怕死的問題了,而是一項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
認真考慮了一會兒,艾倫點了點頭,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我能!”
拍了拍他的肩膀,奧斯蒙隻覺得百感交集。老實說,他不認為艾倫能夠成功達成任務,而慫恿他這般去做的自己,也將成為殺害這個孩子的凶手。然而,奧斯蒙沒有選擇的餘地。哪怕是危險的任務,也需要有人嚐試著去執行。
整理了一下情緒,奧斯蒙取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匆匆寫下幾句話交給了少年。隨後還吩咐了幾句當做補充,艾倫將其一字一句牢牢記了。行了一個不怎麼標準的軍禮,少年匆匆跑遠了。
然而,計劃不如變化。也可以說,這一次奧斯蒙誤算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援軍會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從帝國軍背後衝入戰場的援軍,簡直所向披靡。看起來他們的隊形並不嚴密,甚至有幾分各自為營的意思,偏偏奇怪的是,這種看上去一盤散沙的衝擊隊形,反而將其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如同一柄燒紅的刀子,肆意切割著整座戰場。
他們似乎預先商量好了,到此來的唯一目的便是殺戮。手起刀落之間,血光飛濺!
正在努力穿越戰場的艾倫,被陡然改變的戰況弄的有些呆愣。朝著四麵看去,隻見援軍早已分散開來,無處不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他如何去找援軍的指揮呢?
想到會就此辜負總督大人的期待,艾倫簡直欲哭無淚。
“喂!小男孩,別發傻!”幾乎是聲音到達的同時,身後便伸來一隻手,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在經曆一場騰雲駕霧的眩暈之後,艾倫發現自己坐在了顛簸的馬背上。驚疑不定的回頭一看,發現抱住他的騎士一身便裝,不過那張臉倒是見過,是銀穗草的一名成員。
“你?”太多的不明白湧上少年的腦海,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那人低頭對他笑了笑,笑容間皆是無所畏懼的意思。“你這樣一個人亂跑,實在太危險了。我送你到你戰友那裏去。”
一聽要被送走,少年立刻從茫然中振奮起來。“不不不,我還有任務。”
那名銀穗草的成員一聽,便低頭看他,神情之中略有不屑,大概是在想,這麼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能擔任什麼任務。
艾倫感覺自尊心受了傷害,為了證明,從懷裏掏出了奧斯蒙親手寫的便簽。“我要找你們的指揮官,總督大人有命令傳達。”
“奧斯蒙?”那人直呼這一名諱,口氣頗為不佳。隨即從艾倫手中抽出便簽,就此展開。
“喂,你不能——”最後一個“看”字還沒有出口,那人已經將上麵的內容掃了一遍。艾倫滿臉焦急,這上麵可是軍令下,怎麼能讓人隨便看了去?
“這些命令與銀穗草無關,所以你也不用再傳了。”帶著幾分傲然,那人將話說完之後,手上微微一用力,便簽被揉成一團,隨手扔在了地上。
少年這下是真的急了,想也不想,就準備下馬去撿。身子才剛剛探出些許,就被身後的人狠狠抱了回來。馬鞭一抽,風馳電掣般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艾倫努力回望,那張輕薄的便簽,短時間內就被紛亂的馬蹄踩成粉碎,再也沒有撿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