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雷契爾一震，顯然被這個結論嚇到了。“這場仗是被人操縱的結果？老大，我實在不明白。挑起戰事的不是帝國嗎？還有誰能夠影響一個帝國做出這樣的事？”若說那是一隻黑手，未免其力量也太巨大了些，簡直可以算得上遮天蔽日。
    “揪出這隻黑手，大概就是我們接下來的目標了。”
    搖了搖頭，若非親眼見了，很難想象這個素來都意氣風發的男子也會有如此苦澀的笑容。他也並非泯滅誌氣，而是，著實想不到那般長遠的將來。“要達成將來的目標，也必須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再這麼消耗下去，我們隻怕會輸。”
    既然這事一場不折不扣的消耗戰，那麼就不能再繼續以軍隊的素質來判定輸贏了。論起參戰人數，伊維薩當然不如帝國方麵，倘若一直持續下去，等著他們的結果，確實隻剩下一個“輸”字。
    “你看過地圖嗎？”奧斯蒙陡然問了一個相當莫名的問題。熟讀地圖那是指揮作戰的根本，不要說像雷契爾這樣的高級將領，便是一般的普通將領也必須做到這一點。
    雷契爾卻明白，老大在這個時候問起如此顯而易見的事，用意一定不會如表麵看上去的那般單純。認真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老大說的是西線？”
    奧斯蒙點了點頭，一絲欣慰在心頭蔓延開來。到底是他的兄弟，兩人曾經並肩闖過無數生死難關，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其實此刻奧斯蒙的感受也相當矛盾，一邊慶幸有兄弟的陪伴，一邊則是感慨……那人不在身邊。
    是的，凱希是他親手推開的，當然不會在這裏。
    很難形容這種感受，仿佛一顆心髒從正中被分割成兩半，一半越是被填的飽滿，就越是覺得另一半空洞。強烈的反差令整顆心髒都在急速收縮，帶來抽搐般的痛楚。
    “老大準備怎麼做？”雷契爾輕聲詢問。盡管在奧斯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可他還是覺得有那麼短暫的一刻，他又為了某個可以想見的理由而失神。
    手指再一次揉了揉眉心，將逐漸飄遠的思緒硬生生的拉了回來。如今的失魂落魄真是遠遠超出當初的預料，不是沒有想到會不舍，料不到的是居然會到了這個地步。任由私人情感影響大局正事，這完全不符合奧斯蒙的準則。
    說起來，奧斯蒙的確是一個相當重感情的人，親人、兄弟、情-人，任何一者，都是他無比重視的。但或許正是因為這種重視，他才必須保持清醒。無論是曾經的繁華榮耀，還是如今的舉步維艱，隻有清醒才能幫助他去維護重視的一切。
    明明是自己做出的決斷，如今卻為之深深後悔，奧斯蒙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可笑。
    看了雷契爾一眼，對方肩頭還在滲血的傷口提醒他如今的岌岌可危。振了振精神，奧斯蒙道，“在西線的戰場上，參戰雙方都沒有投入什麼力量，換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薄弱之處。”
    當然了，這是一柄雙刃劍，這個弱點既是屬於帝國的，也是屬於他們的。
    如今端看一點，到底誰能先咬住對方的這個弱點，予以致命一擊。
    “兵力不夠啊。”雷契爾無奈的輕歎。這也真是一個令人無比憋屈的局麵，明明知道對手的死穴在哪裏，也明明知道如何做便能鎖定勝局，偏偏可惜的是，他們沒有做到這一切的條件。
    其實論起這一點來，帝國軍方麵何嚐不是如此。隻怕在同一時間，在另一邊的軍營裏也有將領為了捉襟見肘的兵力而暴跳如雷。
    不得不說形成這個局麵的過程極為無奈，又極為矛盾。雙方都在為如今的膠著狀態而頭疼不已，眼睜睜的看著對手的弱點流口水而無法采取行動。但隻要回過頭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正是因為雙方都不約而同的將兵力投入了正麵和東線戰場，才造成了西線力量較弱的狀況。換句話說，若是如今具備攻打敵手弱點的兵力，當初隻怕也不會形成如此明顯的防線漏洞。
    這才是戰場的瞬息萬變，無從預料，隻怕如奧斯蒙者事先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在戰場上會麵臨與敵人完全一樣的難題。
    “從東線抽調兵力吧。”沉吟許久之後，奧斯蒙做出了這一決定。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實則關係到了數以萬計的生死，以及一個偌大帝國未來的歸屬。
    旁人或許不明白這個決定背後代表的意思，雷契爾卻是不能不明白。心頭重重一跳，隨即便是血液沸騰。不要說體溫了，那一瞬間，似乎腦漿都隨之沸騰起來。如此重大的兵力調配，證明奧斯蒙已經決定破釜沉舟。
    同時也證明，決戰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