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5章 空間+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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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玫瑰色的拱形窗。仔細看了之後才會發現,原來並非玻璃本身的顏色,而是外間異色的天空。常識以外的景致,以及來到此地的別樣方式,都能夠向凱希證明,他到了一個無比詭譎的地方。
空間很大,不過這似乎並沒有什麼意義。空曠也好,擁擠也好,來此的客人都不會忽略空間中心的那個……人?
這應該是一個人吧?從其外形來判斷,誰也不會將她錯判成其他東西。然而,凱希從來沒有見過淒豔至此的景象,他本能的懷疑在這個神秘的空間中,所囚禁著的隻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異形生物。
巨大的空間之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和裝飾,隻有從四麵八方延伸出的鎖鏈,緊緊纏縛在那具高挑的軀體之上。其中更有兩條鎖鏈,扣住了她的雙腕,將整個人懸吊在半空中。她的一雙腳,踮起之後,勉強能夠踩到地麵,然而,也隻是勉強而已。
說不清楚,她被鎖在此地已經過去了多少時光,全身的骨骼和肌肉似乎都處於脫力的狀態,讓人不禁懷疑,若不是這些鎖鏈的支撐,她一定會癱倒在地上。
瀕死的美感。
除了纏繞在四肢上的鎖鏈以外,還有無數從她的軀幹之上纏繞而過,勒緊的鏈條也同時展現出她身軀的起伏,還有一些磨破了衣料,透過間隙,隱約能夠窺見一溜細膩如同牛奶的膚色。
唯一不受束縛的,隻有她的長發,順著背脊蜿蜒而下。這也是凱希最先注意到的部分,原因很簡單——她,也是一頭白發。
玫瑰的異色透過拱形窗的玻璃,也映射在她的身上,在那些發絲之上泛起的並非皎白的霧色,而是旖旎的紅光,看上去近乎虛假。
凱希判斷不出,她的頭發究竟有多長,從頭頂到了足踝還不算,居然還如水一般的流淌在地麵上。有一部分白發與鎖鏈纏繞在一起,向著四周生長,莫名的讓人覺得發絲之中都有著獨立的意誌,仿佛張開的觸角。
凱希下意識的也勾起自己頸邊的一縷發絲,在此地見到一個同樣的“人”,他總算有些懂得,為何近期奧斯蒙總要以憂心忡忡的目光來凝望他的發色。
發色是一樣的,那麼,雙眼呢?
很遺憾,看不見她的眼睛。
一根三指寬的布條繞過了她的麵頰,蒙住了雙眼的部分,布條在腦後打了一個結,剩餘的部分依舊十分長,混在發絲之間垂落下來。那布條的顏色十分特別,與她身上的衣裙一樣,不是純白,也並非乳白,微微泛著柔和的光澤。凱希想了一會兒,記起自己曾經在那麵巨大的鏡子上見過極端類似的顏色。
流動的,銀色。
凱希的謹慎,使他沒有立刻走近那名被無數鎖鏈所囚的女子,在一段距離之外觀察,隻知她還活著,從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中就能知道,但是,卻無法肯定她是不是醒著。
應該不會吧?盡管不知她維持這個樣子已經過去了多久,但凱希莫名的認為那將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時間。或許是因為痛苦,或許隻是因為寂寞,她早已沉沉入睡,隻為了能夠熬過這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的折磨。
“你終於來了。”空靈的聲音,在這個無比空曠的地方起了回聲。
即使明知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可凱希還是無法肯定是誰在對他說話。不知是這空間的構造過於特別,還是說話之人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回聲竟然有了擴大的趨勢,嗡嗡的回蕩著,如同跌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仔細的看過,才發現“她”的嘴唇在輕輕開闔,原來真是“她”發出的聲音。全身上下依舊在鎖鏈的禁錮中,分毫也動彈不得。然而隻是這簡單的動作,讓她有了幾分鮮活的意思,尤其是那花瓣般的雙唇,似乎在引-誘旁人去觸碰。
“你是誰?”從凱希的反應就可以知道,他果然經曆過無數的大風大浪。
即使雲迪路曾經說過的都是實話,但凡是凱希經手的任務,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但是事實上,凱希還是經由這些過程取得了相當程度的經驗。普通人見到如今的異景,不是被嚇得夠嗆,就是全然被美色所迷惑,也隻有具有相當自持力的人,才能冷靜的去試圖弄明白眼前的一切。
循著他的聲音,被鎖鏈所囚的女人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將臉轉向這個方向,隻是那些鎖鏈太緊,給她留下的活動空間也是十分有限,在一番努力之後,麵容之上都呈現出了幾分痛苦,而她的脖頸也隻是彎折出一個十分怪異的弧度。“我叫路綺歐。”
單是從聲線本身聽上去,與之前倒沒有什麼區別。假如她不是習慣了這一份難耐的痛苦,那麼,如斯音調便有著特殊的含義。說不清是動聽,還是空靈,總之,每一個音節都仿佛能夠在引起空間的共鳴,一下一下撞擊在心髒上。
凱希定了定神,如今這個局麵對他來說顯然是不利的,環視過四周,盡管沒有經過細致的調查,但還是能夠肯定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在封閉的空間中出現這樣一個女人,隻會讓一切變得更加詭異,脫離常識的詭異。凱希在想,想要離開這裏,即使關鍵不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可她也是目前唯一能夠找到的線索。
於是,他隻是靜靜的望著她,思索著對策。這也是凱希的習慣,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他基本不會冒然采取行動。
她被鎖鏈禁錮在半空之中,位置之差,使凱希不得不仰頭凝望。從外間透射進來的玫瑰色光線,在她的周身暈染上了一層光暈,凱希見她的唇邊緩緩漾起笑意,找不出惡意,卻還是令人不由自主的心驚。
一個名字而已,似乎說明不了太多的東西——她大概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接道,“我是你的仆人,一直在等你出現。
換一個場合的話,不要說嘲笑對方了,凱希甚至連笑一笑的心情都不會有。她所擺明的身份,不僅僅隻是可笑,簡直荒謬絕倫,以凱希的性格來說,隻會充耳不聞。但是這一次畢竟不一樣,是以,他擰起了眉頭。
等了一會兒也沒能等到回應,她偏了偏頭,雙眼都被銀色的布條死死蒙住,可就是因為這個動作,竟讓人懷疑事實上她能看的見。如今,她就在審視凱希,以無形但卻是能夠洞悉人心的目光。
短暫的僵持之後,她發出了哀求,“少主,能不能先將我放下來?”似乎是為了證明此時的狀態,她又掙紮了一會兒,在鎖鏈相擊的金屬脆響中,還有衣料摩擦時發出的簌簌聲。比較起來,後者實在不怎麼明顯,偏偏異樣的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