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迪路，你瘋了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說的出口！”最先爆炸的人是雷契爾。以這隻狐狸男的性格，招惹的，乃至於荼毒的人著實不少。可以說隻要是他足跡經過的地方，許多人都會被波及。但是，至少在這總督府裏，沒人比雷契爾受到的荼毒更加深刻。一再的被挑戰神經，就算是聖人也會受不了。
    況且，脾氣暴躁的年起將軍，怎麼也和聖人搭不上邊。
    雲迪路笑了兩聲，絕非含蓄的那一種，反而充滿了囂張的意味。“大逆不道，想不到如今的伊維薩還有說出這話的立場。”
    雷契爾一窒，當場被堵了個啞口無言。這不是他的本意，隻是想要斥責那狐狸幾句，情急之下不知怎麼就選錯了措辭。同時，事實上要從內心裏接受如今伊維薩堪稱尷尬的地位，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事，尤其是雷契爾這樣一生以保家衛國為己任的軍人來說，更是難以在短時間內接受身份的驟然轉變。
    擺擺手，奧斯蒙阻止屬下兼兄弟的雷契爾再繼續說下去。眼看著已經落了下風，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被雲迪路這樣的人吃定，也算不上是件丟臉的事，畢竟能夠狡猾成這樣的人，著實不多。
    “我們換個地方再談，如何？”奧斯蒙維持著貴族那一份獨有的禮貌，帶著一點不招人厭煩的高傲，剩下的全是令人舒心的笑容。看出雲迪路不是不分輕重的人，盡管這話本身足夠驚天地動，但他會選在這時說出來，一定有深一層的意義。
    雲迪路含笑應允，末了還深深的望了某位總督一眼。要說狡猾，奧斯蒙才是個中翹楚吧。像他本人這種隨時都將奸詐的笑容掛在臉上，算不得真正的狡猾。反觀奧斯蒙，表麵看起來什麼都不曾放在心上，事實上將事情始末盡掌握在手的，才是深藏不露的一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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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整潔的小會議廳，從落地的拱形窗戶之間甚至能夠欣賞到外間的景致，十分開闊而舒適的場合。但是，奧斯蒙既然決定在這裏討論那些絕不能被外人聽去的內容，一定有他的道理。這座看起來似乎可以隨便靠近的房子，周遭一定安排了不少人手，確保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仆人送上咖啡之後，就整齊劃一的退了下去，甚至用不著刻意安排，這在平常這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他們十分清楚，在什麼樣的場合下主人們無需任何人隨侍。
    對於一連數日隻能靠冷水度日的某人來說，熱騰騰的的飲料實在具有相當程度的吸引力。不過還是要感慨一句，雖然一杯咖啡在眨眼之間就見了底，不過雲迪路的舉手投足之間仍然找不出半點粗魯的味道。
    “能再幫我倒一杯嗎？”見咖啡壺就在雷契爾的手邊，雲迪路順勢提出了要求。但是他得到的回應就是被狠狠瞪了一眼。
    其實，就算撇開之前兩人堪稱不快的種種接觸，雷契爾也不大可能會滿足這個男人的要求。可惡的雲迪路，將眼下這麼重要的場合當成什麼了，好吃好喝的茶話會嗎？
    受到如此冷淡的對待，雲迪路不怒反笑。與其說他已經習慣，倒不如說從這感到了某種別樣的樂趣——當然了，這無疑是令旁人無比費解的一種樂趣。
    雲迪路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被拒絕之後，肯定會自己想辦法。而如今，雲迪路采取的行動就是奪取他人的所有物。明明，從他的位置也能夠取來咖啡壺，可他偏偏就是好巧不巧的拿起了雷契爾的杯子。若說這是舍遠求近，也說得過去。隻不過——
    “你瘋了嗎？那是我喝過的！”想要搶回，已然來不及。看著那人就這樣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就口的位子恰好還與之前他留下的地方所重疊，雷契爾氣急敗壞外加暴跳如雷。
    “咳咳。”終於有觀眾發出了警告的聲音，換一個場合的話，奧斯蒙認為自己一定很樂意欣賞一場趣味十足的表演。隻是他了解雷契爾，若是繼續放任他發飆，怕是當場就會發生流血事件。從個人立場來說，雲迪路就是被分屍，也沒什麼關係，不過畢竟還有事情要談。
    雷契爾深深吸了一口氣，橫眉冷對的樣子，顯然並沒有真的小氣。也是為了控製自己不將那個瘋子碎屍萬段，當即走到最遠的地方落座，在雙方之間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坐下之後，雷契爾收到一個擔心的眼神，來自自家大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不著痕跡的微微搖頭。也難怪奧斯蒙會擔心，剛才這一番舉動確實與他平常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什麼時候，見過他雷契爾主動退讓了？一般來說，越是遇到挑釁的，他越是要和人杠上，不死不休。
    擔心還是一樣的擔心，可也不好再多問什麼了。奧斯蒙暫時放下，望著雲迪路，淡淡開口，“我們可以繼續之前的話題了。”
    雲迪路還是悠哉悠哉的品著咖啡，比起之前的一飲而盡，這一次的動作，慢的不像話。看起來倒不像是在品嚐咖啡本來的香醇，而是別的什麼味道。“繼續話題有個前提，奧斯蒙大人如果不能給我一句準話，說什麼都將毫無意義。”
    “團長想要什麼準話？”
    “這麼快就忘記了，果然是貴人多忘事。”雲迪路終於放下了空杯，略帶誇張的歎了口氣，“那我將問題換一個方式——伊維薩，計劃什麼時候正式與帝國開戰？”仿佛已經認定了這件事一定會發生，不確定的隻是一個時間而已。比起在庭院中，雲迪路的詞鋒變得更加尖銳。
    “聽起來，團長似乎肯定了這一戰已是無可避免。”從奧斯蒙的應答中，看得出來，他並不願意太快進入這個話題的核心。
    這也難怪，這是內戰，真真正正的內戰，與之前和沙奎爆發的行省邊境摩擦不可同日而語。在曆史上，但凡是挑起內戰的一方，總免不了會受到多方指責。奧斯蒙即使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卻也不得不為整個尼克勒斯家族多加考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