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那個態度是怎麼回事？”懷特公爵在某條走廊上，堵住了正在到處遊蕩的孫子。天知道他呀做到這一點是多麼不容易，不僅要避開米塞露卡的耳目，更麻煩的是要找出這個孫子的行蹤——真不曉得他是哪根筋不對頭，自從午飯開始，就如同一條幽魂似得，飄忽不定。
    “剛才？”奧斯蒙滿是迷茫，完全不明白爺爺究竟在說什麼。如此迷茫的狀態，在他身上發生的次數真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在素來嚴厲的老爺子麵前，更是不會。
    “別給我裝傻！”懷特公爵誤解了孫子，吼聲變的更大，“午膳時，你對米塞露卡的態度是怎麼回事？她可是親手做飯給你吃。”
    話題轉到米塞露卡的頭上，奧斯蒙的心情當即就朝著愈加惡劣的方向發展，“那頓飯，應該是做給你吃的吧。這麼簡單就被收買了，你年輕時‘鷂鷹’的名聲，可是會為之蒙羞的。”
    奧斯蒙可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要知道，年輕時的懷特公爵不僅在整個羅比亞帝國，乃至於整片大陸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隻要是被他盯上的對手，就是哭都沒有用，除非被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他是絕不罷手的。不然的話，又怎麼會得到鷂鷹的外號？
    簡直無法想象，那樣一個人物居然會被一個丫頭的一頓飯收買。難道人老了，心腸也變軟了？
    感覺被侮辱了的老爺子，立刻使上了絕招，一把攥緊孫子的衣領，將其拉到眼前。“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被收買了？”
    “難道不是？”奧斯蒙的反問有幾分艱難，在現今的姿勢下，祖孫兩人的身高差距倒是拉近了不少，也更加利於老爺子發飆，但是要知道，辛苦的人是他——彎著腰說話，實在沒有比這更加難受的狀態了。
    “哼！”重重哼了一聲之後，懷特公爵的手是放開了，不過在他嚴厲的目光下，對麵的晚輩還是寸步都挪動不得。“所以說你還太嫩了！”
    奧斯蒙不敢頂嘴，所以隻能維持著沉默。說老實話，他真不想聽老爺子的訓斥，至少在今天不想。
    是不是在情緒惡劣的時候，遇到倒黴事的概率就會增加？天曉得，他的心情早已跌入穀底了。
    “早就告訴過你，越是麵對討厭的人，態度就越是要親切無比。”懷特公爵的神情嚴肅無比，看他的模樣，實在很難相信，他正在向孫子傳授“權術”。“這條定論，麵對敵人的時候，也同樣適用。”
    “你是說過這話，我記得很清楚。”奧斯蒙立即承認。和老爺子對著幹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是奧斯蒙從小就清楚的一個事實。如今的他，隻想著趕緊打發對方。盡管不能立刻去尋找凱希的蹤影，都能他好歹有安靜呆一會兒的權利吧。
    懷特公爵當即就瞪了奧斯蒙一眼，這個臭小子，以為這麼容易就能敷衍過去？他是老了不假，可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是記得，可你做到了嗎？”
    難道自己近期的行事引起老爺子不滿了？大半天都處於恍惚狀態的奧斯蒙，終於開始領悟這一點。似乎真沒有反駁的立場，米塞露卡這件事上，他處理的確實不夠圓滑。
    可是這能怪的了他嗎？皇帝什麼時候將那女人介紹給他不行，偏偏要當著凱希的麵？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他都需要表現出義正言辭的拒絕態度吧？
    思維的方向才稍微一轉，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凱希。奧斯蒙對此真不知是該感到無奈，還是感到習慣？水滴石穿一般的影響，若說凱希是那不斷滴落的水珠，那麼毫無疑問，被傻傻擊穿的笨石頭，就是他本人的真實寫照。
    孫子臉上陡然流露出的失落，而老爺子明顯誤解了其中的意思——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在米塞露卡的事件上處理不當，但是很顯然，這微小的一部分，還遠遠不足以影響到奧斯蒙的心情。
    但不管怎麼說，畢竟是他的親孫子，老爺子當然很容易心軟。“這米塞露卡，雖然不是皇帝的親生女兒，但卻被皇帝那樣鄭重的介紹給你，你怎麼能連表麵功夫都不做一下？晚宴的時候將人家扔在一邊不說，人家都來莊園了，你還甩臉色給她看。”
    隻要稍微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想一想，就能明白老爺子說的絲毫不錯。然而，人心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正確的判斷是一回事，人心的偏移毫無疑問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東西。“你不是對她和顏悅色嗎，這就夠了吧，我就不用再多此一舉了。”
    “你以為我這是在彌補誰的過錯啊？”老爺子當下就不樂意了。他還清楚的記得，警告過這小子不要想著將爛攤子退給他一個人，這才幾天啊，這小子就將這個警告忘到了九霄雲外。
    既然都開始彌補了，那就繼續做下去唄——這本是奧斯蒙的心裏話，不過考慮到老爺子如今的心理狀態，還是決定不要說出來比較好。一看句知道，老爺子正在尋找出氣筒，他若是自己送上門去，豈不是傻到家了。
    隻是最後，還是禁不住為自己辯解一句，“又不是我主動去招惹這個女人的。爺爺，你是寶刀不老，要不你幫我想個辦法，趕緊將她打發回去？”
    “肯定是要打發的。”懷特公爵倒是並不反對這一點，“不過考慮到她的身份，這不是隨口說說就能做到的事，至少不能落人口實。”
    “難道非要等她心甘情願回去才行嗎？”奧斯蒙近乎抓狂，那個女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他簡直無法想象那一天真的會到來。
    “你小子還挑三揀四的？這明明就是你招惹回來的麻煩。”才說了一半，眼尖的懷特的公爵就看到孫子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什麼。要給他辯駁的機會嗎？當然不可能。“別給我狡辯，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逼得皇帝使用這一招的理由，難道不是出在你身上？”
    “沙奎行省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