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牽連+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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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心頭一緊,他本就是文官,實在不認為以自身的體質可以熬過一場又一場的拷問。就目前的狀況,諾曼尚不能肯定奧斯蒙真的敢對他用刑,在帝國的法律中,能夠審問行省總督的隻有帝國皇帝。不過理智也在告誡諾曼,還是不要用常理來揣度奧斯蒙比較明智。不能審問,他也審問了。再進一步用上刑罰,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不是不肯說。”諾曼緩緩開口,從他的語速中就可以情緒洞悉他的打算,一切,都隻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實在是因為這件事的背後牽扯甚廣,一時之間真不知該從何說起。”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奧斯蒙不緊不慢的下了命令。對方以為那樣簡單的理由就可以過關嗎,真把他當傻子了是不是?
“這——”諾曼瞬間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真按照奧斯蒙的命令執行,他豈非要在這個麻煩之中越陷越深?要在亂序的敘述中摻上謊言,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一旦失去了邏輯,隨時都會出現前言不搭後語的狀況,那樣不是馬上就會被拆穿?
“奧斯蒙大人,你一定要苦苦相逼嗎?”迂回戰術起不了作用,諾曼隻好換上一臉的哀愁。然而若是細細看過他的神情,便會發現也不完全都是裝出來的愁悶。很明顯,他已經完全束手無策了。
以沉默代替了回答,奧斯蒙的堅決已是毋庸置疑。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諾曼覺得此時的自己與刀俎上的魚肉之間毫無分別。訥訥的開口,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澀的他嘴裏發苦。“你已經得到了沙奎,難道還不滿足嗎?過多的探究,隻會給你自己惹上無盡的麻煩。”
成王敗寇,即使想要怨懟,都找不到對象。諾曼本以為自己定然恨透了奧斯蒙,實情擺在眼前之後,卻發現並非完全如此。若是他們雙方的角色對調,他將會采用的手段一定遠比奧斯蒙過激。能夠得到最起碼的尊敬,單從這一點來說,他就沒有了怨懟的立場。
奧斯蒙挑了挑眉,完全就是滿不在乎的樣子,麻煩,本就在預料之中,他當然不會在這時表現出過多的躊躇不決。
“到了這個地步,你認為我還能夠擺脫麻煩嗎?”奧斯蒙平平靜靜的反問,真不知這人的心裏都在想些什麼,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麻煩,他竟然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去應對。不,還不僅僅隻是輕描淡寫這樣簡單,在他平淡的口吻中,隱約透出那麼一絲興奮——先不說是不是能夠擺脫麻煩,看他這副架勢,似乎麻煩不來找他,他自己也會主動找上去一般。
事實上,奧斯蒙正是因為看出了這件事背後存在的深淵,今日才會特意設計出這樣一個場合,希望能夠從戰敗者的嘴裏多套出一些情報。畢竟,到了這個地步,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入其中,再想抽身,顯然已是不現實的了。
“奧斯蒙大人,你還是沒能明白我的意思。”諾曼擰起了眉頭,滿臉都是愁苦。此時他的情緒也很好理解,明明有滿肚子的話,可偏偏一句都說不出來,憋屈之感讓他難以適從。“你目前的麻煩,尚且還在能夠控製的範圍內。一旦被卷入了漩渦之中,再想抽身就來不及了。”
奧斯蒙的性格中不能排除極端自我的部分,但他也不是不分好歹之輩,盡管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聽出對方的勸說之意。“感謝你的告誡,不過很遺憾,我不會接受。”
用諾曼的話說,那是漩渦,或許這還隻是想當保守的說法。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來說,奧斯蒙還無法判定幕後黑手究竟有著如何可怕的背景。然而,這件事已經與伊維薩扯上了關係,之前在首府發現的七具死屍,就是序幕。
死幾個人,還無法構成奧斯蒙執政生涯的汙點,不過這已經挑戰了他的神經。對方是試探也好,挑釁也罷,奧斯蒙都認為自己吃了一道暗虧。而以他的錙銖必較,絕不會默不作聲甘心咽下這口氣。
一句“不會接受”,就將諾曼剩下準備要說的話全數堵了回來。算了,他一時的好心本就是多餘的。隻是因為他們兩人的屬地相鄰,對這位伊維薩的總督,多少還心存敬佩,於是剛才才無法控製多說了幾句話。
如今,對方的態度已是十分明確,而身為階下囚的諾曼,似乎也沒有太大的選擇餘地。隻是,他還在猶豫,以至於幾句話說的斷斷續續,顯然是一邊向著如何措辭,一邊勉強敘述,“如果我現在說,我並非這件事的主謀,不知奧斯蒙大人能否相信?”
沒有給出證明回答,相信與不相信,諾曼犯下的錯誤已是無法抹滅的事實。單是擅自調動軍隊這一項,就足以將他送上審判席。若是諾曼在此刻說了什麼,無疑會給了對方不切實際的幻想與期望,那又何必?
顯然諾曼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隻是苦笑一聲,沒有繼續逼迫一定要得到答案。“其實,我想在奧斯蒙大人的心中,一定也有了計較吧。以行省總督所具備的權勢和力量,能夠命令我的人,並不多。”
在有時候,謎底其實並不能算作真正的謎底。
它隻是一個不願被揭穿的真相。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願去想。阻止自己前去探尋真相的阻力,其實就來自心中的抗拒。
諾曼輕輕咳了一聲,就此打斷奧斯蒙的深思。“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奧斯蒙大人已經得償所願,能不能也為我解釋一個疑問呢?”頓了頓,想起如今明顯落了下風的立場,隻好又追加一句,“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說起來也隻是單純的好奇罷了。”
假如在這時拒絕,未免也顯得太過不近人情。況且,若是撇開這一場勝負,他們兩人在帝國中的官職是相當的。諾曼放下了身段,奧斯蒙也無意繼續表現的高高在上。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對方請講。
“就是……關於你的軍隊……”諾曼的麵容之間浮現出濃濃的疑惑,顯然這個問題確實將他折磨的不輕。以至於明知在此刻提出十足突兀,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荒原一戰,我也派出了不少偵察部隊,一旦有風吹草動,我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消息。但是,你的軍隊竟像是憑空出現一般,這才殺的我措手不及。”
是疑問,也是不甘心。如果不是伊維薩軍隊的出現過於奇詭,諾曼不認為自己會敗得如此快。這本就是有心算無心的一場策劃,從他找上墨狼的一刻,一場針對伊維薩的謀算就已經展開。之前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千算萬算,諾曼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會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要他在短時間內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一切,他要如何才能做得到?
諾曼的問題問出之後,室內的氣氛立時有了變化,反應最激烈的當屬阿爾瓦。應該也是因為覺得自己不是談判的料,所以一直都在維持沉默的墨狼首領,此刻卻驀然站了起來。由此可見,這個問題也同樣在他心中盤桓良久。
對於出乎意料的追問,奧斯蒙還真沒想過要怎麼說明。在他看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如此放不下過程,似乎隻有一個理由,那件事的確對這兩人的刺激極大。哪怕成了完全的失敗者,也非要弄清楚不可,不然的話,真不知要如何才能安心。
“做到這一點的人,不是我。”奧斯蒙轉過頭,看了看與自己並排坐在沙發上的狐狸般的男人。倒不是非要為這人著想,本來他的事就與自身無關。隻是最起碼的原則,奧斯蒙還是要顧忌的。
即使奧斯蒙什麼都沒有說,可他的暗示還是足夠明顯了。阿爾瓦再也無法按捺自身的激動,“原來是雲迪路團長!”瞪大了一雙眼睛,其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是傭兵,常年盤踞於傭兵排名第二的位置,這已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換一種心態,這本應該值得阿爾瓦自豪。
可是,有了第二,就會有第一。無論怎麼努力,無論讓墨狼做出怎樣的變革,甚至違背傳統涉及暗殺的生意,最終依舊無法戰勝第一的銀穗草。如此一來,第一的位置就是怎麼看怎麼礙眼,恨不得處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