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被追問這一點——他到底是否認錯了人，奇怪的是，這一次奧斯蒙的心中竟沒有絲毫動搖。也許是追問的對象不同，也許是他的心中早已認定了答案。
    曾經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凱希，關於這個謎底，他自己會做出判斷。
    而這項權利，奧斯蒙絕不會轉讓給任何人。即便是凱希本人想要否定，也不行。
    奧斯蒙擺擺手，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既然任務都已經決定了，剩下的條件之類，都是附加的東西，太過認真的話，會讓奧斯蒙覺得浪費時間。況且，他也真的隻是開開玩笑罷了，從來就沒有真的打算讓雲迪路在這件事上提供幫助。
    是什麼讓再次相見的凱希變得如此不近人情，奧斯蒙並不清楚個中緣由。但是，這不能成為他放棄的理由。既然一開始他就纏了上來，仿佛一條妖嬈的美人蛇，那麼到了今天，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再有半途退場的餘地。
    “還是說說那個什麼排名的事吧？需要我和凱希做什麼？”奧斯蒙簡單的一句話，已經將自己與凱希劃入了一個陣營之中。
    他陡然轉變成公事公辦的作風，還真是讓雲迪路不適應。不過，不適之感都被他壓抑在內心之中，神色之中未曾顯露半分。“傭兵靠力量生存，當然也要靠力量來進行排名。墨狼向我們提出了挑戰，沒有辦法，我們隻好迎戰。”
    “看不出來，你會是那種好戰分子。即使對手找上門來，你也有權不理會的不是嗎？”這也是奧斯蒙的疑惑之處。與雲迪路接觸的不算多，可是也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會被人隨意擺布的類型。如果要應付每一個挑戰者，他大概早就累死了吧。
    “我也有我的無奈啊。”為了讓對方能夠理解，雲迪路還是決定說明一下背景情況。這個時候不明說的話，難保今後奧斯蒙不會怪罪。“墨狼挑戰一事，不知怎麼傳進了幾個大商團的耳中，他們對結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歎了一口氣，雲迪路繼續，“奧斯蒙大人也應該清楚，這些商團在平常都是我們的大主顧，即使隻是為了生存，我們也必須在意他們對銀穗草的評價。麵對墨狼的挑戰，我們若是不加理會，隻會被當成不戰而敗。”
    原來如此。之前奧斯蒙一直想不通，為何在這件事上銀穗草會這樣緊張，原來個中還有這樣的一層緣由在內。
    “既然都說到這裏了，索性，我把剩下的部分也說了吧。”雲迪路直視奧斯蒙，第一次表現出極端認真的態度。“大人，你想過嗎，為什麼我要千方百計請你來參與這件事？”平民與貴族打交道，本來就是一件矛盾至極的事，雲迪路不認為對方對此一點懷疑都沒有。
    “的確想問。不過，不見得我問了，你就一定會回答吧。”奧斯蒙淡淡道。在這一點上，他們兩人可以說是一樣的。在行事中都習慣以自己為中心，很難去考慮旁人的感受。隻要是不想說出口的內容，無論旁人如何旁敲側擊，依舊會守口如瓶。
    雲迪路並不否認這一點，隻是繼續說道，“墨狼選擇的地方，就是沙奎和伊維薩的交界處，也就是……我們目前所在的地方。”
    奧斯蒙心想，原來自己的記憶並沒有出問題。荒原中的這個詭異小鎮，原來有它出現的理由。包括之前一路上看到的帳篷，也並非自己看走眼了，那些，的確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居住地。
    “沙奎行省的狀況，人所皆知，那裏的總督是無法依靠了，所以我們隻能請大人你出馬。也幸好尼克勒斯家族中的人世代驍勇，要對付墨狼，一定不在話下。”
    “這還是不足以解釋為什麼一定要我出麵。就算在我的地界之上發生異常武鬥，要解決的方法多得很。最直接的一種，就是派軍隊武力鎮壓。”話題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是對方所引導的，那麼就不能怪他刨根問底。
    “奧斯蒙大人，果然敏銳。”眼看著敷衍過去的計劃徹底破滅，雲迪路泛起苦笑。“但還要請大人體諒，有些事情，以我的身份是不能說的。不過請大人放心，隻要接觸到墨狼之後，你很快就會知道原因。”
    並非出於自願，然而奧斯蒙充滿戒備的神色，還是讓雲迪路不得不下定決心說出下麵的話，“這樣如何，倘若到時大人對那個原因不滿意，選擇袖手旁觀也是可以的。”
    隻是，那樣一來，銀穗草就等於是將勝利拱手相讓了吧。
    “我要說的，能說的，就隻有這些。關於挑戰的細節問題，讓凱希給大人解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