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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請問是崔楊先生嗎?您好,我是您爺爺的遺產囑托律師,根據您爺爺在生前留下來的遺囑,您將繼承崔老先生他生前的所有財產。寧靜郊區的薄荷田,以及他的撫養的孩子青木。”
崔楊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小白領,當他接到來自唯一親人的遺囑後,愣了愣。薄荷田他倒是還能接受,可是那孩子他也要繼續撫養嗎?自己本就沒有多少積蓄,這幾年瘋了似的攢錢買車買房,這回倒好,沒親過女人,沒抱過女人,婚都沒結,自己倒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孩子要養。不行,他怎麼能因為一個拖油瓶而連累了自己的生活。他決定找律師取消掉遺囑,薄荷田歸那個孩子,而那個孩子不歸他,這樣做既不損害他的利益,也不會讓那個孩子難堪,想來想去也就這麼辦吧。
空氣中飄蕩著薄荷的清香。
律師麵色為難,崔楊咬緊牙關絲毫不肯鬆口,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正當他想要摔門而出的時候,一直沉默著坐在對麵的少年開了口:“就按照崔先生的意思吧,我無所謂。”崔楊這才注意到對麵的少年,才瞄了一眼就驚歎那孩子的漂亮。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那孩子的性別,他可能還會以為那是女生。
烏黑稍長的頭發靜靜地貼著頸部,白皙稚嫩的皮膚連青色的血管都可以隱隱看出,大大的眼睛明亮的出奇,薄薄的嘴唇吐字圓潤清晰,少年的表情安安靜靜的,這讓崔楊感覺到有些內疚。忙又說:“放心好了,我會每個月定時給你寄去生活費,現在你還這麼小,就安心的上學吧,薄荷田你自己做主,可以賣了或者留著。”聽到這少年猛地抬起頭,目光堅定,一字一句說:“不賣,不會賣。”
崔楊被前後形成強烈反差的少年嚇了一跳,忙安撫他說:“是的是的,那屬於你,不賣就不賣。”少年聽了才又恢複安靜。
解決了這件事,崔楊渾身輕鬆的走回自己的小租房,補了一覺,開始了白領的忙碌生活,他以為這樣就和少年斷了關係。
青木坐在律師的車上,一路上就像一個漂亮的木偶,大城市的車水馬龍繁花似錦從他幹淨的眼眸劃過卻蕩不起一絲波瀾。他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被薄荷田的爺爺收養,爺爺教會了他很多東西,在那塊薄荷田裏,他曾經渡過最快樂的童年生活,他也以為這種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那天,爺爺就那樣靜靜的坐在最喜歡的竹椅上,閉著眼再也醒不來了。想到這裏他握緊手指,接下來的生活沒有了爺爺,他要代替爺爺守護著那片薄荷田,直至死去。
“哎,你也不要想不開,崔老先生死後給你留下了薄荷田,崔先生也答應給你生活費,這樣的生活已經很不錯了,你就……。。”青木乖巧地點點頭,下了車,夜空中飄散著薄荷的清香,他推開莊園的柵欄,回頭衝律師感激地笑了笑,然後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自那以後,崔楊每夜都會做夢驚醒,夢裏是一片墨綠的薄荷田,少年的白色衣角也帶著薄荷的清香,他看見自己伸出右手,少年卻突然消失不見。每次夢醒後,他都敲著腦袋暗罵自己是不是有病。然後第二天他卻又跑到銀行,給遠在郊區近在夢裏的少年打去生活的費用,他不知道自己這般反常是為了什麼。
另一邊的青木根本不知道自己會頻頻出現在另一個人的夢裏,每天的他依舊是幹淨的白襯衫,鬆垮的牛仔褲,白天看看書,一會去薄荷田裏澆水,看看薄荷的長勢,聞著薄荷的清香,心情也終於漸漸好轉。可是這樣寧靜的郊區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嘿,我們隻是想借用一下莊園來拍下電視劇嘛,你看過現在最當紅的明星Jesse主演的……。”男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青木拒絕了“不行。”那男人看怎麼說都得不到同意幹脆翻過柵欄準備強行拍攝,正當兩方僵持時,另一個俊美的男子出現在青木眼前,堅硬的棱角短而硬直的黑發給人一種強勢的感覺,這是青木的第一印象。男子看了看那群扛著攝影機強行爬著柵欄的人,麵色陡然一變:“你們在幹什麼,還不給我出來,是要等著人家報警非法闖入民宅嗎。”那些人似乎很是畏懼麵前這個人,一邊給青木道歉,一邊狼狽地翻出柵欄,青木依舊冷著臉看著這群來者不善的人,男子看著青木敵視的眼光笑了出來,他緊貼著柵欄,目光直直望著青木打趣的說:“別這樣看我,我跟他們不一樣。”
第二天那群人莫名消失,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青木鬆了口氣,其實如果那群人真的強來,他也沒有辦法,就他這樣的小身板,手無縛雞之力,能把那些身高體壯的家夥怎麼辦。他躺在薄荷田裏,嘴裏含著新鮮的薄荷葉,漸漸地有了倦意,他也就放任自己毫無防備地睡了過去。
熟睡中的他感覺身旁似乎多了絲陌生的氣息,有些掙紮地張開眼,身邊赫然躺著一個人,那人在他的注視下依舊吊兒郎當的。
“我是不會把薄荷田借給你們用的,你還是死心回去吧。”青木滿臉都是戒備的樣子,男人躺在田裏,眯著眼睛好笑的看著他說:“我說了,我跟他們不一樣。”青木冷哼了一聲,心裏琢磨著,你們哪點不一樣,都是一群人模人樣隻會欺負人強占別人東西的人。那人沒有理會青木的刁難,從身旁的一株薄荷草扯下一片葉子含在嘴裏,眉目皺了皺說:“檸檬香水薄荷?真稀奇,這種偏僻的地方還有這麼好的品種。”青木登時睜大眼睛,眼裏亮亮的,像是有星星在一閃一閃,他抓住身旁人的袖子,激動地說:“你也知道薄荷?”那人看著青木的神色愣住了,隨即又哈哈大笑,青木被他笑的紅了臉,手也悄悄放開那人的衣袖。
“我叫林沐陽,你呢?”林沐陽伸出右手露出真摯的笑容,青木在他的感染下也伸出手:“你好,我叫青木。”
後來那群猥瑣的男人順理成章地扛著攝影機和拍戲的設備從正門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那天帶頭翻牆的男人當著青木和林沐陽的麵很誠懇地道了歉,青木笑著說:“下次千萬記得走正門。”大家也都在一片笑聲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沐陽,你看到Jesse了嗎?不是跟他說了今天要來拍戲,怎麼,又耍大牌,你給他打電話吧,他總是最聽你的話。”導演走過來,親切地拍了拍林沐陽的肩膀,帶著些討好的意味,這部電視劇開拍了這麼久,那位大牌的脾氣他摸的一清二楚,怕是隻有眼前這個冷峻的青年才能將那個孩子壓製的服服帖帖。
林沐陽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笑著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從背後偷襲了他,他冷著臉說:“既然來了就趕緊去工作,別在這裏浪費大家時間。”身後的那雙手僵住了,他撇著臉,用力掰開那雙手然後狠狠甩開,離開眾人視線。那雙手的主人低著頭,沮喪的表情就像是被主人遺棄了的小狗,可是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裏早就沒有先前的難過,有的隻是勢在必得的那股狠勁。特別是當他看見與林沐陽交談甚歡的青木時,渾身的那股陰冷。
這一邊的崔楊正開著租來的小車向郊外駛來,他不停地看著腕上的手表,額頭冒著虛汗,他心裏想著念著的全是那個僅僅見過一麵的少年,前一段時間總是出現在夢裏的少年,卻在昨天夜晚被猛烈的大火包圍吞噬,這次的他急切地伸出雙手想去擁抱少年,可是少年卻跑向大火之中,任他百般呼喚再也不見那薄荷清香的白色衣角出現。
當他在清晨坐立不安時,他不斷安慰自己,那不過隻是一個夢,一個夢而已,哪裏有什麼大火,哪裏會有人像傻子一樣衝向大火裏,可是越是這樣想就越是不安心,幹脆請了假,租了一輛小車,他對自己說隻要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好,那個少年沒事他就回來上班。
可是當他趕到那片薄荷田時,年幼時玩耍的地方已經被一片大火吞噬殆盡,那個少年卻不見蹤影。
“青木!青木!!”他發了瘋似的衝向那片大火,這次的他對自己說,無論如何都要把少年帶回來,那少年可是他爺爺留給他的遺產。對,那個少年打從一開始就是他的,隻屬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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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個混蛋,為什麼不讓我攔住他,為什麼。”林沐陽紅著眼睛將Jesse按在車門上,每一拳都帶著呼嘯的拳風,一拳不漏都打在麵前人完美的臉上。Jesse並沒有反抗,嘴角淤青流血的他依舊妖豔的笑著:“我從來都不留後患,現在你可以接著打我,可說不定這些相同力道的拳頭會落在你們林家哪個同胞的臉上。”林沐陽收回手,頹廢地抓著頭發,猩紅的眼睛緩緩閉上,“青木,是我害了你。”
那一年薄荷田裏,青木16歲,崔楊25歲,林沐陽23歲,Jesse20歲,故事就這樣在淡淡的薄荷香裏一點一點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