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強的媳婦叫李曉，跟他是老鄉，也是今年到城裏打工，這女的程小爽見過一麵，長得挺俊俏，他們兩口子一個在男浴室，一個在女浴室，幹的都是搓澡，修腳，拔罐子之類的活兒，程小爽沒想到這女的這麼快就不在澡堂子幹活兒了。
    薛強給程小爽搓完了澡是又躺在大通鋪上拿著手機跟媳婦聊天了。程小爽簡單的衝洗了一番後也躺在了大通鋪上，澡堂子老板老孫給程小爽拿來了被褥讓他蓋上別著涼，程小爽是感激萬分，他蓋上被褥沒多一會兒便睡著了，不過這一宿他是沒睡踏實，這到不是說澡堂子不舒服，而是因為這薛強拿著手機跟媳婦是聊個沒完沒了，起初他還是發微信，到後來幹脆語音聊天，聊得無非就是問他媳婦在哪兒上班，究竟是在做什麼工作，但是他媳婦李曉回答支支吾吾，最後幹脆把電話也關了不跟薛強聊天了。程小爽假裝睡覺這心裏頭也在瞎琢磨薛強的媳婦究竟在幹嘛，不過他隱隱約約猜到這李曉估計是沒幹什麼正經的工作。
    其實程小爽猜的不錯，薛強的媳婦李曉跟幾個老鄉就在不遠處的樓裏做買賣呢，這時生意不言而喻在如今的大城裏是比比皆是，不過說實在的這些鄉下女人也是沒辦法才做這行的，誰願意幹這個，但是如今的社會是認錢不認人，有錢是大爺，沒錢就是孫子，為了掙錢，李曉也就隻能委屈自己了。
    轉過天來一大早程小爽是匆匆的來到了車隊總站，孫鮑臻見他真到了是喜出望外，其實他是不知道，程小爽之所以來這麼早是因為澡堂子一早上就給他轟走了，大冬天的誰不想睡懶覺。
    “大哥，沒想到你還真來了，我給你拿工作服去，你先到車上暖和暖和。”
    “好嘞。”程小爽打著哈欠來到了大公共車上，還真不錯，這車裏還真挺暖和，他找了個門口座位坐了下來，沒想到挨上椅子就睡著了，等到他再睜開眼睛，太陽都升出來了，“我怎麼睡著了？”程小雙邊說邊發現自己的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大棉襖，上麵寫著乘務管理員幾個字，“這衣服還挺暖和。”
    “醒了？”孫鮑臻看了眼睡眼朦朧的程小爽，“這活兒挺舒服吧？”
    “還真不錯，雖說是個保安，但總比外麵戳大崗強多了，你開了幾站地了？”
    “一圈都快回來了！”孫鮑臻笑了笑說道，“你趕緊起來吧，現在上車人多了，弄不好還有查崗的，回頭看見你睡覺就扣你錢了。”
    “管得還挺嚴。”程小爽說著從座位上站起來，沒多一會兒孫鮑臻把汽車開到總站，連口水都沒喝他開著車又駛離了車站，程小爽把茶缸子遞到孫鮑臻的嘴邊，“喝口水再開。”
    “不行，這早高峰你可不知道有多忙。”孫鮑臻一邊開車一邊給程小爽聊起了開大公共的一些感悟，突然他話鋒一轉，“這個點兒，興許下站府右街瑩姐兒能上我的車。”
    “是嗎？不會這麼巧吧？”
    “怎麼不會啊？我這車到他們飯店門口，我都碰上還幾次了。”
    “照你這麼說我還得給她站個座位。”程小爽聽到這話是興奮不已，心裏也是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真是擔心見不到張露瑩。不知是巧合，還是冤家路窄，這姑奶奶今天還真在車站等公交車，孫鮑臻打開車門之後，張露瑩是邁步上了車，“鮑臻，真巧，又碰上你了。”
    “可不是嗎？”還沒等孫鮑臻說話，程小爽趕緊隨口說道，“我給你找個座，坐著。”
    張露瑩也沒想到會在大公共上遇見程小爽，更沒想到他穿上了乘務管理員這身行頭在車上當起了保安，她瞥了眼程小爽沒搭理他扭身坐在了大公共前門的位置上跟孫鮑臻是聊了起來，“鮑臻，小芸怎麼樣了，有幾個月了？”其實她這是明知故問，程小芸是程小爽的妹妹，她能不知道程小芸懷了幾個月的孩子？
    “三個月了。”孫鮑臻知道這是張露瑩沒話搭了話，但也不能不說，“小芸挺惦記你的，昨天還跟我聊起你了？”
    “她還說我呢？肯定沒好話吧？”張露瑩瞥了眼站在身邊的程小爽，“是不是埋怨我對不住他們家裏人啊？”
    “沒有，沒有……”孫鮑臻抬頭看了眼反光鏡裏的程小爽是忍不住笑了笑，“昨天大哥找我去了，小芸罵了他一晚上，說他對不住你，你也別往心裏去，齊大媽挺好的？”
    “還不錯，就是差點兒讓這兔崽子氣死，在家裏看孩子呢。”
    “瑩姐兒，一家人團團圓圓，身體健康就好，錢財身外之物，大哥現在變好了，我昨天晚上跟他說現在車隊缺保安，這一大早就過來了，我本來說讓他留在我家裏住，但是大哥還不好意思了，昨天晚上在澡堂子住了一宿。”
    “他死不死啊？”張露瑩扭臉惡狠狠的瞪了眼程小爽，嚇得他是趕緊轉身往車後走，“鮑臻我跟你說，這號人你留點兒神，別回頭他躥騰你也把房賣了。”
    “瑩姐兒，瞧你這話說的……”孫鮑臻知道張露瑩還在生程小爽的氣，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這時候他開著車來到了下一站，車門打開就見一個中年男人上了他的車，這人長得是人嫌狗不待見，體態臃腫，個子不高，似乎他跟孫鮑臻認識，倆個人互相的點了一下頭，然後他找了個座位便坐了下來。
    孫鮑臻繼續開車前行，又經過幾站地，馬上就要到達了華潤酒店的汽車站牌，張露瑩站起身對孫鮑臻說道，“你跟小芸說，過兩天我去看她。”
    “沒事，這到年底多忙啊，你又帶孩子又上班的，她挺好你不用擔心。”
    “那怎麼能行啊？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再忙我也要去的，你問問小芸想吃什麼，回頭我給她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