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八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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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木醒來之際,外頭的天已經是全黑了,屋子裏並未點燈,想來也是那人希望自個兒能夠好好休息,才落了清靜。“大夫說了,是勞累過度再加上內傷未愈在那淺灘又受了風寒,才導致這番子的虛弱狼狽,並不礙事。”魚木如是說道,對於這次的遭遇,魚木並不打算深究,這對於這場局裏麵的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好處。
    “你沒事就好,小傻瓜。”顧彥之將魚木攬入懷中,魚木更加清瘦了些,抱著都有些挌人。顧彥之愈發憐愛,撫著魚木的小腦瓜,感受到懷中人溫熱的氣息,方才覺得後怕。
    魚木被冷香包圍,胸中的不安好歹是下去了些,顧彥之在大殿上的種種胡鬧荒唐行徑,魚木盡管並未親眼所見,但以他對顧彥之的了解,怕也是八九不離十的。顧彥之的身世,魚木不曉得,但顧彥之可以進出皇宮自如,甚至當麵頂撞當朝聖上,更有甚者,大殿之上一掌就將那荊國使臣打得吐血身亡,這一切的行徑以及如今安然無恙,魚木不難猜出顧彥之背後強大的背景。隻是,這一切在第一眼相見時,魚木就已經做好了設想,而魚木最不安的,是晴蒼的那番言論,當真是。。。
    “小傻瓜,在想什麼?”顧彥之盯著魚木失去焦點的雙眼,意識到了魚木的失神,“身子還沒好,就一直在胡思亂想,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呢?”柔情繾綣,這樣的顧彥之對於認識他多年的人是陌生的,對於魚木而言卻是熟悉的,準確來說,魚木並不認識原來的顧彥之,那個更真實的他。
    “啊?沒什麼,大概是困了。”魚木不回答,推說是倦了。顧彥之心疼,終是放過了他,魚木的精神恍惚並不是一日兩日了,起先,顧彥之隻當是魚木在儺滺的經曆讓魚木難以忘懷,可魚木的敷衍並不尋常,這段日子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將魚木抱起,不理會懷裏人的微弱掙紮,顧彥之倒是一臉坦然,“放我。。。下來。”魚木對顧彥之的胡鬧總是包容的,顧彥之總是能夠不理會其他人的眼色,的確,身處高位的他一向是我行我素慣了的,哪怕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顧彥之要做些什麼,魚木的意願總是顯得那麼微弱。罷了罷了,由著他吧。
    “小家夥這兩日不乖,現下還要忤逆主子不成?”顧彥之調笑,滿意地看著魚木吃癟,魚木被顧彥之的沒皮沒臉給徹底弄得沒氣了,這人還沒忘了當時的“書童之約”,這府裏的人上上下下哪裏是不知道自己和他非一般的關係,對外卻總是拿“書童”搪塞,這人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作態。
    “是,魚木知錯了。”乖巧的樣子好像真的是認錯一般,下回還不是一樣又要“忤逆”?這個小東西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知錯就改,看在你做得這麼好的份上,主子就賞你。。。”顧彥之故作思考,眼角彎彎,眼裏的促狹可是瞞不過魚木,“你。。。唔。。。”魚木的下巴被猝不及防地捏起,唇上一片溫熱,直暖到了心裏,蜻蜓點水,魚木還沒回過神來,顧彥之一親芳澤。“賞你這個。”
    魚木臉上微微泛紅,這個人,真的是沒個正經。窩在對方懷中,乖巧得像個貓兒。顧彥之滿意自己的“傑作”,將魚木抱進了裏屋,安置在了貴妃榻上。
    天氣是越發涼了,魚木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棉衣,但依顧彥之的意思,恨不得將魚木時時刻刻都揉進懷裏,榻上早就由下頭的仆人用湯婆子弄得暖和了。原本推說困了實則清醒的魚木一挨上榻,一陣陣的困意就不由地襲來,還未等顧彥之替他脫去外衫,就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顧彥之看著魚木睡得安穩,不由輕笑,點上了小家夥的鼻尖,“睡得跟個小畜生似的。”
    魚木身子還未全好,自然是吹不得風的,顧彥之關上了窗,又為魚木掖了掖被角,吩咐小廝時時刻刻看著,以防魚木受涼,終是出去了。
    “都說顧家公子可勁兒寵著府裏的那位呢!”外頭的百姓從來都是對王公子弟的風流韻事樂此不疲地編排,有些人是人上人,尤其是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上人,百姓可是感興趣得緊。
    “公子,外頭流言猖狂,是否。。。”顧彥之麵前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臉上狠戾,做出了抹脖子的手勢。
    白玉般的手中握著一隻白玉杯,竟是玉手更勝白玉的無暇,“嗬嗬。。。”輕笑,莞爾一笑,“這點流言有什麼打緊的?”
    中年人不甘心,反複勸阻,“公子的名聲,哪裏容得下頭那幫。。。賤民糟蹋!”憤恨之情溢於言表,看來是個難得的忠仆。
    “糟蹋?名聲?”顧彥之笑笑,“若我還在意這些個虛名,我就不會帶魚木回來。”放下白玉杯,“嘖嘖嘖。。。白玉無暇?不過如此,全部撤走。”白玉杯放在外人眼裏已是珍寶,在這顧公子麵前不過是個次品,糟蹋呀糟蹋。。。
    “公子,可這。。。”中年人還欲說些什麼,卻見顧彥之揮手示意退下,隻好心有不甘,一臉無奈將那白玉杯一同端著退了下去。
    “白玉無暇?無暇?嗬嗬。。。”中年人冷笑,反複念叨,似是嘲諷又似陳述,臉上的狠戾之色更勝。
    在這場驀都風雲中,最後的贏家是誰?誰又能在此早早決斷。
    “稟告主上,驀都如今流言四起,顧家那邊還未有任何動作。”殿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黑影,向著大殿之上的最高位報告驀都近況。
    “沒有動作?”耷拉的眼皮底下射出幾道厲色,“莫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殷甯帝手上動作未停,朱砂筆不停地在層層疊疊的折子上飛舞,仿佛並不在意。可這手上一瞬的停頓還是反映了他內心的波動。
    “遵命。”正如來時的悄無聲息,黑影轉眼間便沒了蹤影,輕功了得。
    “顧彥之。。。這次,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全身而退!”殷甯帝冷笑一聲,“哼!”甩出朱砂筆,隻見龍案上觸目驚心的“煞”字,想來殷甯帝也是準備出手了麼?都說狗急了還跳牆,顧彥之的大逆不道僥幸逃過,可不見得殷甯帝會真的善罷甘休!
    隻見大殿下還站著一道身影,此人一身官服加深,看官服品階不低,全程未有言語,冷傲的樣子倒是有點像誰。。。微抬頭,與老皇帝視線相對,老皇帝莞爾,而那人麵上仍未有表情。
    宮外的市集小巷早就傳開了,被終日勞作壓榨的老百姓在閑暇之餘無不是在暢聊這位名滿天下的“顧公子”,聯係起顧彥之之前的種種,無非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在逞口舌之快之餘,也有不少暗地裏埋汰狐媚了如謫仙般的‘顧公子’,當真是“藍顏禍水”,自然,這樣滿腹牢騷的多是那肖想“顧公子”的閨中女子。自個兒得不到,嘴上得意也是好的。而那些個大儒自然是以此為由,暗地裏打起了擂台,這廂有維護的,說是“顧公子”受古禮影響雲雲、就是可笑地把過錯全都推到了死了還不消停的所謂“古人”。那廂哪兒能答應,酸的不行,說是有違倫理,齷齪下九流,變著法兒地往上安上某某罪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勾搭了他們家的兒子,當然,就衝這姿色,可能還是他家的往上撲呢!說笑了。。。
    驀都流言蜚語,你來我往,這當事人還沒什麼,更有甚者,小道裏稱連那啥春宮把式都聊了個七七八八,不懂男男之道的大部分人這回借這由頭還真是開了眼,說得是越來越不像話。有些個書販看見有利可圖,差遣畫師都畫上了,裝訂成冊,各家各樣,倒也稱得上是琳琅滿目。這些個不像樣的東西不像往常那樣登不上台麵,反而在大街上拿著,巡邏的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這其中的意思,不得而知。
    驛館內,荊國使臣都圍成一團,在議論紛紛,仔細瞧去,隻見中間那人手上拿著一本冊子,冊子裏頭內容尚不知,隻知外頭題為《中正經》,別看名字好似一本正經,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的“淫書”。一幫子使臣聚在一起看一本“春宮圖”,說來也是可笑,可每個人臉上的一臉喜色和鄙夷,又夾雜著幾分快意。實在是場麵詭異,湊近一看,原來是驀都盛傳的“顧家小公子”和不知名的小廝,這幫子而立之年的老爺們一邊看著還不忘數落,指著畫上的不堪入目直罵大殷人無恥,自己的眼睛卻又出賣了內心。到底誰才是人麵獸心的偽君子、無恥之徒呢?五十步笑百步,不說也罷。
    使臣不曉得在他們身後,越來越走進的倩影,這幫子老爺們看得起勁,平時一副謹小慎微的奴樣兒,現今還不是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放肆!公主駕到,好不行禮!”最終還是這位荊國公主的嬤嬤看不下去,大聲喝道。那幫子人才如夢初醒,紛紛咽下含著的口水,低頭行禮。
    隻見一位身著妃色宮裝的麗人,麵容白皙、五官是荊國人一般沒有的精致深邃,身形嬌小,目帶幾分傲色,這樣上佳的姿色和高貴的背景,幾分骨子裏頭的皇家風範怎容得場麵如此失控。
    “東西呈上來。”聲音還是少女略帶甜蜜的嗓音,不過在女子刻意的做作下,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為首的那個戰戰兢兢,這樣的“淫穢之物”怎能上呈給主子,主子看了怕是要大怒,自己的小命怕是難保。
    “怎麼?還想抗旨不成?”冷冷的語調,滿滿的威脅之勢。不等為首的有任何反應,一旁的嬤嬤看不下去,上去給了那個為首的一個大大的耳刮子,打得那人眼冒金星,手上的《中正經》就落在了那漱翾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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