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 拜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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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棲山”山峰高入雲端,山顛綠浪層層,如吞雲吐霧之神龍,欲飛向穹宵之際,如開劈天地之長劍,欲刺入蒼穹之中。旭日東升之時,於霧海雲濤之間,透出萬道七彩光芒,舉目平眺,疑似瑤宮神光,朱霞紫氣,乃是當世奇觀,向下望去,則是茫茫雲海,變幻翻騰。
    這“鳳棲山”,竟似離那瑤宮仙境如此近切,那茫茫雲海,不正是這十萬丈紅塵。
    南宮夏站在山頂,望向山腰茫茫雲海,隻覺天地蒼茫,眾生渺小,自己的存在竟是變得毫無意義,此時他的身體似乎亦是輕了許多,更似要隨風歸去一般,南宮夏此時心境一片空白,雙腳亦是向懸崖跨去。
    “鎮定。”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似乎來自於遙遠的天際,又似乎出自於耳際的呢喃,聲音雖是極輕,但對於南宮夏來說卻無疑是一記當頭棒喝。南宮夏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在懸崖之邊,再向前一步,便要落入山下那無底的深淵之中。
    “對不起,我……”南宮夏道,但他還未說完,便被琴姬打斷。
    “此山山間有法陣守護,你跟好我,莫要亂走。”琴姬道,說完隻見她素手輕輕一揮,一道金青色光芒便向南宮夏飛來,南宮夏隻感眉間一涼,神智亦是一清。
    南宮夏隨琴姬向前走去,行不多遠,便見一座寺廟立於山顛巨石之上,寺廟名為“伽瀾寺”。南宮夏看了看,隻見這寺廟微顯破敗,寺門朱漆多有剝落,香火應是不盛。南宮夏暗自一歎,寺廟建於此處,又何來善男信女祭拜,不沒落才是怪事。
    “到了,我們進去吧。”琴姬道,說完她便推開寺廟大門,向寺內緩步而去。南宮夏看了看四周,便也跟了上去。
    “不知施主來此,可是有事。”一個正在掃地的童子見有客人來訪,便迎上來詢問,隻見這童子模樣清秀,但其衣物卻是洗得發白,膝蓋手肘之處,亦有幾個補丁。
    “諸夏殘陵可好。”琴姬停步說道,她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身後的南宮夏,眼間卻有幾分不忍。
    南宮夏正在觀看此間寺廟,自是沒有注意到琴姬的眼神,況且琴姬涵養極好,除過經常無緣的失神與失落外,其它表情均不會表現於臉上,況且就算有,卻也不是南宮夏一個少年可以理解的。
    “原是如此,前輩請。”那童子雙手合十禮道,然後走在前邊為二人引路,這童子聽到琴姬如此說話,他的言語卻也是恭敬了許多,稱謂也由施主換作了前輩。
    琴姬與南宮夏隨這童子走過左手月門,進入一側殿之中。這側殿中並無任何陳設,隻有三麵牆壁上繪於大幅壁畫,壁畫顏色雖是微顯暗淡,但形態卻是極為逼真,隻是所畫內容,卻讓南宮夏感到幾分蒼涼與悲壯。
    “二位請慢觀賞,明清告退。”那童子說道,說完便向門外倒退而去。
    琴姬卻未多說,隻見她走到壁畫之前,素手輕撫壁畫,雙眼深邃且微微迷離,臉上亦是一臉的沒落,卻是不知想些什麼。南宮夏也走到牆邊,細細觀摩此處壁畫。
    南宮夏看著此畫,隻覺心神一陣恍惚,不知何時,自己似乎來到了一處古老的戰場之上,此時的戰鼓似乎早已散去,但天空之上卻依然是一片陰霾朦朧,偶有幾屢陽光從迷霧中透出,撒在這片古老的廢墟之上,更添幾分蕭索與寒意。南宮夏放眼望去,入眼卻全是死者的枯骨與破敗的兵器。南宮夏緩步向前,卻是不知自己可以去向何方。
    “好了,我們要走了。”琴姬道,說完她便不再去看這幅壁畫,而是轉首望向門外蒼穹。
    南宮夏回過神來,便小聲道:“好。”至於要去何處,他卻沒問。
    琴姬轉首看了看他,然後回頭閉上雙眼,隻見她左手拉起南宮夏,右手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印,她將右手舉起,南宮夏便覺視線開始模糊,很快便不能視物,他隻好閉上眼睛。
    一道光芒閃過,隨後又歸於平淡。
    “我們到了。”耳邊傳來了琴姬淡淡的聲音,她拉著南宮夏的手亦鬆了開來。
    當南宮夏睜開雙眼時,隻見自己已在一處山穀之中,山穀花草繁茂,蝶舞翩翩,卻是好看。南宮夏看了看琴姬,隻見她靜靜的站在穀口,目光又有一些迷離,也不知是想到了何種傷心之事。
    “這位姑娘,請這邊走。”一少年來到二人麵前對琴姬禮道,這少年同時用眼角餘光看了看琴姬與她身後的南宮夏,臉上卻是有幾分疑惑,不過他隻是一個低階弟子,這些事卻不是他可以過問得。
    琴姬對那少年微微點頭,然後轉首對南宮夏道“我們走吧。”
    “嗯。”南宮夏嗯了一聲,然後跟著琴姬向前而去。
    在那少年弟子的帶領下,琴姬與南宮夏一路前行,來到一處大宅之前。
    “來客已帶到,還請師兄通傳一聲。”那帶路的少年對門前的弟子說道。
    “這位姑娘與這位公子請稍等,弟子這便前去通傳。”守門弟子說道,說完便向院內行去。
    暫時無事,南宮夏便四下看了看,隻見此處四周為山,中央是一塊穀地,穀地地勢平緩,四周多栽些花草樹木。
    二人所在,正是一大宅門口,此宅名為“坤山別院”,宅子雖大,但裝飾卻是極為樸素,木質多以白色粉飾,除此再無過多裝飾,南宮夏心下微微奇怪,但當他想繼續思考時,院中已有人迎出。
    “琴姑娘別來無恙,不知琴姑娘來訪,有失遠迎,還請海涵。”一中年文士匆匆出來,向琴姬說道。
    南宮夏看了看這中年文士,隻見他麵帶微笑,神定氣閑,卻有幾分出塵之氣,想必應是一極厲害之人。
    “薑盟主可好。”琴姬說道,說完又看了看身後的南宮夏,便不再多言。
    “琴姑娘請堂中細說。”那中年文士說道,說完便行於右邊,與琴姬一同向院中走去。
    一處廳堂之上,那中年文士坐於首坐,琴姬則坐於左側下首,南宮夏坐於琴姬一側。那中年文士身後,還有二個中年男子,二人均是眼觀鼻,鼻觀心,靜坐於中年文士身後,並未多說一句話語。
    南宮夏略略看了看,隻見那中年文士身後有一大幅壁畫,所畫內容卻與剛才在那“伽瀾寺”中所見相似,均是古老的戰場。隻是這裏右上之處,題有“諸夏未央”四個古篆大字,古篆雖是極少再用,但南宮夏卻也勉強識得。
    此地寫“諸夏未央”四字,卻讓南宮夏一陣疑惑。要知“諸夏”乃是春秋之時各諸侯國的自稱,而“未央”則是未半、未完、未盡之意。此二詞合並起來,卻是頗為怪異。
    南宮夏還未想清,琴姬便與那中年文士交談起來,南宮夏自是不願太過失禮,便不再去看,隻是低頭凝思。
    “多年不見,不知琴姑娘此次前來,可是有何事指教。”中年文士說道,對於琴姬,他卻是極為謹慎的。
    南宮夏微微看了看琴姬,對於琴姬的身份,他亦是十分好奇,但好奇歸好奇,他卻不會問出,因為他知道琴姬不會答他。
    “盟主之事,可有眉目。”琴姬淡淡的說道,對於那中年文士的態度,她卻是並無多少表示。
    “那些事物太過於難尋,多年來,我們卻依然全無頭緒。”中年文士道,說道這裏,他又看了看廳外,卻是不知想些什麼。
    “此事尚且不急,盟主慢慢尋來便是。”琴姬道,說完她便轉首對身邊的南宮夏微微點頭,然後又對那中年文士說道,“此次前來,我隻是想請盟主收他為徒。”
    “哦。”那中年文士奇道,他此時細細的看了看南宮夏,眼中卻是閃過幾分古怪之色,不過他畢竟是久居高位之人,在座之人除過琴姬外,再無人看出他的神色變化。
    琴姬已猜到對方的想法,但她卻並未多說,隻是閉目凝思。
    “既然是琴姑娘所托,兢耀自當悉心教導此子。”那中年文士道,兢耀是他的道號,而薑則是他的姓氏。
    “此子身世淒苦,還望貴派好好照顧於他。”琴姬睜開雙眼,看著中年文士道。
    “自當如此。”那中年文士說道,他望向琴姬與麵宮夏的神色亦是更為複雜。
    “此次前來,我還想暫借貴盟棲霞穀暫住,不知方便與否。”琴姬說道,此時,她又是秀目輕閉,不再去看廳中任何人物。
    “琴姑娘肯屈居於此,是我等的榮幸,我喋血盟與血靈宗自是歡迎。”中年文士道,他聽到此話,臉上卻是微微詫異,要知他曾想盡辦法欲將眼前女子留下來,但這女子卻從來不會答應,今日琴姬自己提出,卻是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他看向南宮夏神更顯迷惑。
    “既然如此,你們便行拜師之禮吧,我先去了。”琴姬道,說完她便起身,然後對南宮夏道,“以後你便隨薑盟主修習道法,道法一途,凶險異常,你當自己小心。”
    琴姬說完,也不等南宮夏回答,便已向外而去。
    “子陵,你且先進來。”中年文士兢耀向外說道,他聲音附有道法,自是可以讓門外之人聽到。
    許久之後,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年輕弟子進入廳中,這弟子向兢耀一禮之後問道:“師父,何事。”
    “南宮夏欲入得我門,你需讀門規與他。”兢耀道,說完便微閉雙目,不再去看其它人。
    南宮夏看了看這年輕弟子,隻見這弟子麵如冠玉,品貌俊秀,氣質卻是非凡。
    “是。”那弟子道,門規他熟記於心,此時背來自是毫無問題。門規不長,那弟子很快便已背誦完畢。
    兢耀向那年輕弟子輕擺三下手,示意他先退到一邊,然後對南宮夏說道:“門規你業已聽清,你可願意入我門下,修習我聖人之道,救我諸夏於倒懸。”
    “弟子願意。”南宮夏道,對方的話,他卻是隻能理解其中少許部分,其餘大部分他自是全不知所雲為何物。
    “嗯,好。”兢耀道,隻見他取出一支玉碟,右手於玉碟上虛劃,隻是玉碟有何變化南宮夏卻是無法看清。不過多久,兢耀又道,“夏者,大國也,依古製而得以續存,你取名為夏,那你以後便以‘存古’為字,可好。”
    “是,謝師父。”南宮夏道,對於名與字,他都無太多感覺,畢竟字是名的延伸或解釋,名既然不是真名,那字也便毫無意義。
    “嗯。”兢耀道,他左手示意開始拜師禮儀,此處所有禮儀均依古禮而來,卻也繁瑣,南宮夏依那年輕弟子指示,完成這套禮儀卻也花了近半個時辰。
    拜師結束後,南宮夏便在那年輕弟子的帶領下,前去安排自己的住所,而那兢耀則與另外二人留於廳堂之中,卻是在商議琴姬之事。廳堂四周設有隔音禁製,以防他人聽到此間談話。
    “青龍,這些日子,可有查到那琴姬的來曆。”兢耀想了許久,才對身後一位中年男子說道。
    “琴姑娘來曆極為神秘,屬下並未得到任何消息,還請盟主恕罪。”那中年男子道,此人年約四十來歲,作俗家打扮,隻見他坐於兢耀右手一側,目光卻是望向琴姬離去的方向。
    “此事門中查了許久,卻依然毫無結果,原也怪不得你,隻是她身份古怪,若不查清,卻是令人擔心。”兢耀說道,他此時看了看青龍,便又回首望向廳外虛空之處。
    “她身份不明,對我們的大計終歸是個大的變數。”另一中年男子說道,他坐於兢耀左手之側,與另二人相較,他卻是顯得極為消瘦。
    “玄武所說極是,不知盟主可否請河魂先生代為查探。”青龍看了看另一邊的玄武,然後對坐於中間的兢耀說道。
    “此事不急,一切均在掌控之中,且河魂先生另有他事,並不方便插手。”兢耀說道。話未說完,他突然感到心中一陣不安,於是示意二人停止了討論,但當他四處查探時,卻並無任何結果。
    再說一處小院之中,院中裝飾雖是樸素,但打理得卻是極為細心,小橋彎彎,水流清清,花兒繁茂,清香四溢,怪不得琴姬要借住於此處,卻是與她原住的七弦穀極為相向。
    主屋之中陳設簡樸,僅有一幾一床而已,不過琴姬對於這些身外之物並不看重,卻也適合。此時琴姬坐於幾前,她麵前置有一青銅水盆,盆中乘水,琴姬正看著盆中水麵,也不知想些什麼,那水麵之中迷霧層層,卻不是映出她自己的容顏。
    不久之後,她便感覺鏡中影像無趣之極,便以右手廣袖扶過水麵,然後起身調起琴來,隻是她的琴技雖是極好,但此琴終歸隻是凡物,與她自己的琴相比卻是差了極遠,她又如何用得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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