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答應她讓她去那種地方工作呢？！”
    
    “別激動，我一開始也拒絕，可是羽城說什麼也不聽...”
    
    “那也不能由著她呀，她要是變壞了怎麼辦！”
    
    “你放心，我會安排人保護她的。”
    
    當聶政向鬱然說完周末的事情後，她就像隻炸毛的貓。她的擔心，他又何嚐沒有呢？
    
    隻是，那天發生的事，他並沒有全部說出來。雖然下過決心什麼事情都不瞞著她，可是現在又要違背心意了。
    
    等恰當的時期，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聶政在心裏對鬱然說。
    
    
    
    “坐。”
    
    聶政和周羽城在聽到椅背後男人的說話聲後，才敢走進去，坐在他對麵的兩張椅子上。周羽城很小心，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打破這樣的平靜。椅子的質量自然很好，所以她心裏暗自慶幸著自己的安靜。
    
    “我把羽城帶來了。我和你說過的。”
    
    又是一段冗長的沉默。辦公室的窗明明打開著，窗外源源不斷地向屋內灌輸著新鮮空氣，但周羽城卻覺得無法呼吸，這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讓她很不安。她側過頭看了看聶政，目光裏是掩飾不住的逃避。她突然後悔了這個決定，她想要逃離了。但現實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聶政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他側過頭看周羽城，剛好迎上她求助的目光。他把手伸過去握住她捏成拳頭放在腿上的手，緊了緊，好像在說：“我在這裏。”
    
    事情就是那麼不偏不倚。辦公桌後的男人皮鞋在地上輕輕一蹬，整個人隨著椅子轉了過來，目光輕輕地落在了兩人交疊的手上。
    
    也不過是輕輕一瞥，卻更讓周羽城感到壓力。她動了動手，聶政也識相地收了回去。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這時，周羽城才得以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相貌。
    
    乍一看，聶政和他父親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男人的臉上更多了些硬氣，更加嚴肅。不像聶政這麼溫和。他的溫和，一定是遺傳自他的母親。男人西裝筆挺，星空色的領帶給暗沉單調的西裝襯衫添了點不一樣的色彩，似乎多了一點...俏皮？周羽城有些疑惑，這樣的裝扮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吧？是他品味獨特，還是她對他產生了些許誤解？
    
    “恩。要做我的兒媳婦，姿色還差了點。”
    
    男人手裏拿著文件，根本不看眼前的兩人。聲音似乎從他嘴裏出來，傳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後才到達周羽城的耳朵。這樣的空蕩感更讓她害怕。這個地方，她是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話說回來，她似乎還不知道聶政將她帶來的目的...
    
    “爸，羽城想找一份兼職。我想讓她在聶祺身邊學習學習。工資你看著給吧。”
    
    “一萬。怎麼樣。”
    
    不愧是父子，說話的語氣也那麼像。明明是問句，卻沒有一絲疑問的語氣。也不看誰，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詢問周羽城的意見，還是聶政的想法。
    
    “不用不用不用！太多了！我隻是想積累一些社會經驗，不要工資也可以的！”“一萬”這個字眼把周羽城嚇得不輕，雖然她很想賺錢，但對於在這裏兼職還能拿錢，她從來沒想過。一個沒經驗的即將成年的女孩，不幫倒忙亂添麻煩都該謝天謝地了，哪還敢奢求那麼多。
    
    “不，工資是要的。但不用一萬那麼多。三千。”聶政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懶散地討價還價道。
    
    周羽城還沒有開始獨立，對於一個月到底需要多少才能維持生計毫無概念。但想到表哥兩千一個月能滿足自己開銷卻存不下來錢的現狀，三千似乎是個剛剛好的數字。她心裏暗暗感激，聶政還真是貼心。
    
    “好。”
    周羽城沒有想到會麵就這樣結束。男人說完這句話，或者說這個字之後，又恢複了他們剛進門的狀態，轉過身去一言不發。知道從到達一樓的電梯中出來，周羽城還沒反應過來，這就算答應了？這就算找到兼職還是一個月三千了？有錢人也太爽快了吧！
    
    “聶政，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一定會是你最死皮賴臉的朋友！”
    
    “怎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我到現在才發現，你家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錢。”
    
    “......”
    
    
    
    天氣越來越冷了。媽媽從衣櫃裏翻出過冬的衣服，淡淡的木頭味道，很久遠的感覺。
    
    “媽，你和那個姓林的...”周羽城頓了頓，一直這樣不禮貌很久了，從認識林江這個人開始，就從來沒叫過他，不論是當麵還是背地。周羽城不清楚一開始對他的不滿來自哪裏。也許是他的長相，也許是他的目的。但自從那次周羽城在門外聽到的聲音之後，她就明確了自己對他的仇恨了。她甚至想，這輩子都不會同意讓他們在一起的！
    
    “明天把這件穿上吧，有冷空氣。”
    
    “媽，別轉移話題。”
    
    看到周羽城堅定的樣子，周媽想，也是時候和女兒談談心了。她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女兒的心情。
    
    “羽城，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今天一並都說了吧。媽知道你心裏有個心結，希望這次能把它打開，讓你過的不那麼累，好麼？”
    
    才一開始，媽媽的幾句話就讓周羽城鼻子酸酸的。在麵對媽媽的時候，周羽城的淚點已經低到無限了。
    
    “你喜歡他麼？”
    
    “有點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的確不喜歡，可是後來漸漸的，覺得他人也挺好的，對我也挺好的，就有點喜歡了吧。”
    
    “可是他好像很窮...”
    
    “恩...他還沒有房子。不過他現在也在想辦法賺錢了。”
    
    “到這個年紀才開始努力賺錢，為了你麼？他是不是很沒有上進心？”
    
    “想想也是，到現在也沒能攢下買房的錢，是有些不好。”
    
    “那他對你好麼？”
    
    “還好吧，經常打電話來，你也知道。”
    
    
    “那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周羽城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她也想解開心結。
    
    “什麼哪一步？”
    
    “比如牽手啊，擁抱啊，”
    
    “有一次出去玩他想拉我的手，但是一碰到我就甩開了說人很多。別的就沒了。”
    
    “真的...嗎？”周羽城也很想相信，可是她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那天聽到的全是假的。
    
    “羽城，相信媽媽，真的沒有。”周媽很急切，看著女兒閃著淚光的眼睛，她很心痛。她心痛女兒要承受的太多，她心痛自己不能給女兒無憂無慮的生活，她心痛自己給女兒造成的負擔...
    
    “媽，我相信你。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呢。”看到母親急的身體前傾，周羽城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母親為了自己犧牲了十幾年的光陰。美麗的皮膚和身材全都因為自己一去不返了，青春也全耗在了父親和自己身上。尋找真正屬於她的幸福不是她應得的嗎？她為什麼還要這麼自私？淚水奪眶而出，周羽城緊緊抱著母親，放聲大哭起來。
    
    周媽也緊緊地回抱住女兒，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還好，一切都不晚。
    
    還好，河水還未結冰。
    
    還好，心結打開。
    
    還好，母女重又坦誠。
【這星期忙著期中考，把周六的更落掉了真是對不住...以後每周日中午12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