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睡一覺就過去了的午休時間，現在卻過的非常地緩慢。時鍾的指針好像不知不覺地停止了。時間似乎也停止了。身邊的聲音越來越遠，慢慢消失。周圍的人都靜止住了，一動不動。隻聽見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憤怒和輕蔑的眼神在空氣中碰撞，嗞嗞地擦出火藥味濃厚的火花。
    這樣激烈的爭吵，是周羽城從沒有遇到過的。不過這第一次，很精彩嘛。
    如果再這樣無休止地爭吵下去，等到老師出現，事情就會變成一團亂麻，怎麼也扯不清楚了。還好從廁所回來的同學甲進門的時候大喊一聲：“班主任來了！”雖說大家都在氣頭上，但是聽到這句話就裝模作樣的本能依舊促使著每個人放下所謂“深仇大恨”。在陳姐出現之前，班級裏恢複了原先安安靜靜死氣沉沉的樣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火藥味也被窗外吹來的秋天的氣息完全取代。一切，仿佛就像一場夢。
    幸好，沒有任何一個人提起這件事。到了高中，連打小報告的人都沒了。想起初中小學的時候大家一起孤立打小報告者的幼稚事跡，還真是天差地別。高中沒有人有這些閑情逸致去關心別人的事情了。
    和程鴦鴦同桌的日子越來越痛苦，兩個人的隔膜越來越深。都說積怨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之前的種種小摩擦都像駱駝背上逐漸添加的稻草，而聶政的出現，就是所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幸好，對於彼此來說，這樣的關係似乎也沒有緩和的必要。周羽城和毛毛一如既往地聊得很開心。程鴦鴦也能找後麵一桌繼續炫耀自己的波西米亞裙子、蘋果最新款手機、自己在國外旅遊的經曆、自己的學琴史、自己認識多麼厲害的人……。
    如果日子可以一直平靜，那該多好。
    晚上的放學路上。
    “昨天……”
    “昨天……”
    兩分鍾的沉默，聶政和周羽城都試圖打破。
    聶政以為丫頭會先說，等了幾秒發現她根本沒打算說，於是再次開口：“昨天我和程鴦鴦什麼都沒有發生，是她一直死纏著我。”
    “那你昨晚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其實就算聶政不說，周羽城也知道他一定不會和程鴦鴦有什麼的。因為他喜歡純潔的，可是自己…………
    “我太累了，回來就睡了，手機開的震動，所以沒聽見……”聶政想起早上睡醒後看到手機的未接來電，心裏一陣暖意。
    “哦……”周羽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反正自己本來也沒有生他的氣。
    “現在到我了。你昨天和王軒——”他故意拉腔，雙手插在口袋裏，身體前傾，笑著看周羽城。
    “我們去遊樂場了，而且玩得很開心。”她眨著小眼裝無辜，回贈給聶政同樣的笑容。
    “什麼？——”帶著威脅的語氣，他的臉越來越靠近她。
    “喂喂喂，走路看路阿，別撞到樹上。”周羽城用自己的整個手掌覆在他逐漸變大的臉上，輕輕推開。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幸福的笑容。
    聶政順勢握住女孩的手，從臉上扯下來。她以為他是要拿開自己的手，離開他的臉之後就縮了一下準備收回來。動了動卻被握得更緊了。
    “別想從我身邊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