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越來越濃了，樹上的葉子慢慢地染上了金黃色，黃綠參雜成了美麗的漸變色。教學樓間的小型公園原本一片綠色生機，現在卻更像走向遲暮的老人，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秋風吹來一陣又一陣的涼意，路上的人們裹緊了衣領，心想著又該開始添置冬裝了。
    可是教室裏卻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氣溫持續升高，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程鴦鴦羞憤交加，捂著臉惡狠狠地瞪著周羽城。眼睛血紅，仿佛馬上就要噴出火來。淚水濕了眼眶，但自尊心一直強迫它往回流。因為憤怒而全身顫抖，呼吸聲也越來越重。
    毛毛站在一邊，被周羽城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心裏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可是她心裏也明白，程鴦鴦的媽媽是學校的老師，不管事情是怎麼開始的，被偏袒的一定是她，受懲罰的一定是周羽城。這個衝動的姑娘，該怎麼辦。
    周羽城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她的臉真的是自己打腫的？這是自己第一次打人，聽到程鴦鴦罵毛毛，心裏的氣就憋不住。本來還打算忍一忍就過去了。罵我也就算了，就當她自我介紹。現在我居然動手打了她？不對不對，周羽城轉念一想。我不能容許她傷害我身邊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反正打都打了，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
    “周羽城，你這個賤人，居然敢打我？”程鴦鴦的聲音也顫抖著，她揚起右手，不由分說地甩了過來。
    周羽城也不可能站在那裏等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程鴦鴦的手帶著一陣風向自己的臉頰靠近的時候，周羽城猛地伸出左手準備抓住她仿佛著著火的手。本能的一皺眉頭，眼睛緊閉。
    可是，左手落空了，臉頰也沒有刺痛感。
    睜開眼，身邊是那個熟悉的身軀。而他的大手，竟緊緊地擒住程鴦鴦的手臂。手臂上的皮膚都變了形，而她也疼得齜牙咧嘴，完全失了往日小心翼翼裝出來的矜持美麗。
    “放開我，聶政。”程鴦鴦不斷扭動著手企圖擺脫男人的桎梏，卻也隻是徒勞無功。
    “你鬧夠了麼？”聶政的聲音冷到沒有溫度。好像他對著什麼吹一口氣，那東西就會變成硬梆梆的冰塊。
    “我鬧夠了沒有？是你的寶貝丫頭先打我的。你居然問我鬧夠了沒有！”程鴦鴦的憤怒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她一直築造的防線也終於崩潰，眼淚呈直線快速流下，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
    “你別惡人先告狀了，要不是你罵毛毛，也不會激怒我。哦，差點忘了，激怒我，就是你的本意。”周羽城看情勢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也就不再顧忌什麼了。雖然是吵架，不過她的語氣還是很平靜，還帶著些，輕蔑。在這一點上，聶政和周羽城這兩人真是太像了。
    “生氣的時候不要說話。”站在身後的聶政耐心地等她說完，然後用手輕輕地捂住她的嘴，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他噴出的熱氣慢慢從周羽城的耳根蔓延到了心裏。
    看到兩個人有重歸於好的跡象，毛毛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轉身趴在桌上準備睡覺了。
    看到毛毛這個樣子，周羽城感覺，三條黑線又慢慢爬上了她的額頭。
    這三個人，完完全全地忽略了一邊頭發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的程鴦鴦。而這種無視，就好像在燒得很旺的火堆裏又加了幾根柴火，火燒得更旺了，火苗，也躥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