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李瑤發來的短信很是突然。說是三中馬上就要被拆除了，要葉柯有空過來看看。
    想想最近也沒什麼事做，葉柯便依約前往。
    熟悉的樓道，熟悉的桌椅，四年的時間仿佛沒有在這裏留下任何痕跡，一切都還是那麼的熟悉。
    閉上眼似乎還能聽到朗朗書聲，行走時似乎還能看到那些奔跑著的少年，可惜都是些幻象，做不得真。
    走進有李瑤等待著的那間教室，意外地看到一張極為熟悉的課桌：“這不是以前我用的那張桌子嗎？想不到居然還在。”
    “學校的東西一般來說更新都很慢，能看到幾張舊桌子是很正常的事。”李瑤微撫著桌麵，問，“離那麼遠你怎麼知道這是你以前用的那張？”
    “桌麵不是有貼東西嗎？當時小佳買了很多貼紙，送了幾張給我，我拿著沒用就全部貼在這裏了。沒想到過來這麼久都還在……”葉柯感慨道。
    “過來給你看樣好東西。”李瑤朝葉柯招手。
    葉柯好奇地走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頓時愣住。
    在曾經自己刻下的句子的後麵接著一句清秀的字跡，用簡短的話語回複了他那“MayIloveYou”的問句。那裏寫著——Yes，youcan。BecauseIloveyou，too。
    讓人驚訝的不是這句子本身，而是句子末尾標注的日期，那個時間不剛好就是自己從沈離店裏取走項鏈的那天嗎？
    “懂了嗎？沈離是一直都喜歡著你，隻是她那人很不幹脆，做什麼又愛多想，於是你們就這樣一錯再錯了。如今你心裏還有她？”
    聽得李瑤如此說著，葉柯忽地生疑：“李瑤，我記得沈離和你關係好像並不是特別好，你為什麼要幫她？”
    李瑤沉默了半晌，終於回答道：“你錯了，我並不是在幫她。”
    “那是……”
    “我在幫你，我不希望你有所遺憾。”
    這個回答令葉柯感到更加疑惑。“為什麼？”
    “因為……我的母親曾經是個護士長。”
    葉柯明白了，他靜靜地看了李瑤一會兒，隨即一笑：“謝謝。”
    李瑤神情尷尬，極力地想要尋個話題來帶過：“看了這個你就沒想回頭嗎？”
    “為什麼還要回頭？”葉柯笑道，“我對她的感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你憑什麼相信我還喜歡著她，還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魯莽得像個小孩。”
    “因為你的表情說著你在意。”李瑤的聲音很冷靜。
    “我是很在意她，可是已經不能再隻為她一人瘋狂了。我還有更多需要關心的人、需要擔心的事，雖然還是很在意著她，可她已不再是我心中的那個唯一。”
    “那還真是很遺憾啊。”
    葉柯笑。“你那表情說的可不是這樣。”
    李瑤聳肩。“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對沈離本就沒什麼好感。”
    “哦？”
    “她太過好命，太過單純，有時候讓人覺得很作嘔。”李瑤瞥了葉柯一眼，“我現在相信你是不再如從前那樣對她死心塌地了，若放在了以前，你聽到誰說她的不是早就衝那個人吼了。”
    “人總是會變的。”
    “的確。”
    兩人一同離開了三中，走到校門口，想起當初在這扇鐵門前來來回回的匆忙，不覺感慨萬千。轉身望向寧靜校舍，葉柯明白，心中有片柔軟濕地即將消失。
    你曾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是我整個少年時期的渴望，如今知道你也是那麼深地愛過我，這樣已經足夠。
    我們曾有過牽手的機會，卻莫名地一次次錯過了。到了今日，走到這個地步，沒有人可以埋怨，怪隻怪，我們的緣分太淺。
    因為衣洋絕情的態度，沈離很是消沉了一陣子，也不再積極地為店裏想些新的飾品樣式，經常性地對著手裏的珠鏈發呆。聶小小猜得出她是為何而失神，也不便多勸，就由著她繼續低落下去。這樣的狀況持續得很久，若不是家裏忽然出了點事，可能沈離會一直這樣沉默。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隻是近來的生意做得不怎麼順，起初沈父與殷父也沒有太過在意。商場上的事本就是浮沉不定的，然而當類似的事件多次出現時，就由不得他們不疑心了。
    “喂，老張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這邊貨齊了你就立刻來領？怎麼你現在就變卦了？我們都搭檔這麼多年的，你怎麼放我鴿子？”沈父對著電話的另一端咆哮。
    “老沈啊，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你看，人家許氏那邊都開了口，我怎麼好意思拒絕？這一片又有誰敢跟他們對著幹？”老張也是很無奈。“你還是好好想想你是怎麼惹著許氏的吧，不然照許氏現在的態度，誰都不敢接你的貨。”
    “老張你什麼意思？喂……”
    回家時恰巧看到父親摔了手機的這一幕，沈離好奇地問：“爸，出什麼事了？”
    煩躁地揉揉頭發，沈父道：“商場上的事你也幫不上忙，別問了。”
    “是……”委屈地低頭，沈離退回自己的房間。她隱約地猜到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不然父親也不會慌亂成這樣，但是正如父親說的那樣，她，幫不上忙。忽然後悔起自己沒有去學金融管理，所以此時才會這麼無能為力。
    憑著一時的興趣愛好而選擇了中文係，結果臨到用時才知道，這個專業對家裏是一點幫助也沒有。
    很沒用啊，我。
    沈離攤開手心，瞪大眼睛。
    我能做什麼？什麼也不能。這樣的我就連自己也討厭，難怪他不再喜歡我……
    蜷縮成一團，沈離低低地笑。
    好沒用的人，沒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