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發明聽著聲音有些耳熟，知道他綽號的人不少，不過那些人都死絕了，現在敢稱呼他這名諱的還沒出生，洪發明手指無節奏的敲著桌子，沉吟道，“你是誰？”
    寧元明輕笑，“老不死的，還和我擺起譜子來了？”
    洪發明心裏一驚，已經猜到三分，不敢置信的站起身，顫抖道，“大牛？是不是你？是你對不對？”
    寧元明的聲音有些幹澀，沉寂了半響，自嘲道，“是我，這麼多年，也就隻有你還念著我了。”
    得到確認，洪發明怒吼，“老不死的你這些年貓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若是再晚點、再晚點我怕真的見不到你了。”聲音的最後有些梗咽，伴隨著咚的一聲，洪發明脫力般的坐在椅子上。
    寧元明眉頭緊縮，迫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洪發明不在意的擺擺手，想著他看不見，緩了緩語氣，道，“老毛病了，這些年多虧了秦朗，你也真夠狠心的，一消失就是那麼多年，秦朗這孩子也算是有心，這些年也沒忘本，老家夥，你在哪裏？我派人去接你。”
    “罷了，十一我會回去，你知道我脾氣，我不想生事，不該出現的人我一個都不想看到。”
    “你……唉！當年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是放不下，你要是回來不知道多少人爭著要見你一麵，不見就不見吧。”
    寧元明和洪發明是發小，一個村子裏光著屁股玩大的那種，洪發明長他幾歲，後來寧元明選擇了從醫，而洪發明去參軍，當年寧元明出事的時候洪發明調任在西南軍區，接到消息後卻是再也找不到熟悉的好友，沒沒拋出去尋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
    舒洛進來的時候寧元明正在掛電話，這座機還是舒爸爸過來安的，平日裏也是閑置著，隻有舒洛會拿著往家裏打。小孩很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師父，你在給誰打電話。”
    “一個老朋友了，”寧元明望了他一眼，淡淡道，“藥抹好了？下次在胡來就等著吃黃蓮吧。”
    舒小洛瞬間就啞了，垂著腦袋不敢吭聲。
    寧元明看著他這份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衝他招招手，頓了頓道，“舒洛，十一你和我出門一趟吧。”
    “真的嗎？太好了！”
    舒洛眼睛亮了亮，欣喜之語脫口而出，他平日裏從電視上看到天安門廣場、故宮長城，一晃而過霸氣威武的場景走馬般的在他腦海裏浮現，他長那麼大還沒出過延邊縣，從外麵的世界自然是很向往。
    寧元明點點頭，朝著它揮揮手，“你去睡午覺吧，下午還要上課，晚上就不用過來了，這幾天我要出去一趟，你白天過來把門前的草藥處理了，就算是這些天的作業。”
    “師父要出去嗎？”
    “嗯，去山上采點藥，現在能保存那麼好的草藥不多了，外麵賣的藥材大多是人工培育的，藥效沒有那麼好，這次回去重要準備一些東西。”
    寧元明絮絮叨叨的念著，每一個資深的中醫對草藥都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迷戀，他也不例外，邊境的人對於環境的保護還是挺上心的，隻有這些人才沒有忘本，還記得是大山養育了他們。
    舒洛不太明白他揪心些什麼，對於他來說草藥就是長在大山上，外麵的世界他沒有接觸過，自然無從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