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楊，早安，生日快樂。”早晨起床聽見清逸踏著高跟鞋走近床前。
    “哦。”我穿好衣服一臉惺忪，仰頭手掌攤開。
    她皺了皺眉，抬起手在我額間彈了一記。
    “嘶……”我揉揉額頭瞪她一眼。
    “我先走了，今天還有麵試。”
    清逸一轉頭，紮起長發，瀟瀟灑灑地走了。
    她也知道這是遊戲。所有的奢華隻占有一時，她和我不同，我的財富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而她，隻求一世安寧……
    我是該恥笑還是羨慕？笑她自在，羨她自由。
    我與秦修一間辦公室，稍一轉身，常可以看見他投以寵溺的眼光，也常匆匆回避，因為，我覺得這樣的視線總灼傷我的皮膚。
    盡管如此，我卻也不排斥，匆匆轉頭，匆匆回頭，無聊也在回眸收眸間消散，我自認這是打發時間的最佳方法，竟還不知廉恥地每日
    照做不變。
    這不是愛，不過是無事幹。我對自己說，若在後方安置一隻牲畜，無聊時我也照看不誤。
    我終於安心，至少我的答案與“我已對他感興趣”相差甚遠。
    今日，我又回眸，隻是後座空空，才突然想起他還未到。
    定是自己來早了。
    房間無人，生氣少了許多，時間愈發冗長，如浸水的棉布，透不過氣來。
    無事可做，心底還泛出淡淡擔憂，起身在房間渡步……
    該不是出了車禍？！此時會不會在醫院？我冷汗涔涔。
    今日是我生日，你又怎能給我添晦氣？
    “撞死也好，我倒清靜。”嘴上咬牙，心口卻隱隱作痛。
    不能死，死後公司無人接管，我的薪水該怎麼辦？尋到借口，掏出手機撥號。
    嘟——嘟——
    接啊，若是臨終，手機該在醫生那裏，此時怎麼沒人接？死也應留有音訊，不接這又算什麼？
    不會已留在車禍現場？！
    手心滲出汗，我料此時我的臉定與麵目慘白的女鬼無兩樣。
    “喂，清楊。”
    我驚，手機差點滑落，一拍腦袋，自己剛才在想什麼？！
    “喂……呃……上班時間到了。”
    “嗯，還有些事要做，等我。”他語氣輕鬆，全然不知我剛才正為他擔心。
    “哦。”我掛了電話，靠在牆上重重舒口氣。
    他……沒事。
    知道自己反應如此可笑，抑製不住地笑了出來，真是的，自己在瞎想什麼，他還要厚臉皮地纏自己一輩子，哪會有這麼脆弱……
    這不是愛，不過是自己已習慣被人守護。我說。
    我不斷強調，這不是愛，直到他來。
    他霸道地靠過來，用鼻尖蹭我的臉。
    “清楊，你給我打電話。”
    聲音輕柔得不像話！
    “呃……”顯然沒了以往的瀟灑，我心虛地別開頭。
    “你還在意我。”
    這麼肯定，你該是有多自信？
    “沒有。”脫口而出。
    他直起腰，幽幽走向辦公桌，一言不發。我小心地瞟過身後，心裏隱約泛著害怕。
    “清楊，生日快樂。”
    我瞪大眼，在他走近之時本能攤開雙手。
    這張善變的臉，方才的可憐到哪去了？
    他將一疊文件準確無誤地放在我手心，一臉春風得意。
    “今天把這些做完。”
    這是生日禮物？！
    我怒氣騰騰地接過文件。
    “還有……”
    他湊近我，在我耳垂上印下一吻。
    “今日，我可以不愛你。”
    我揚眉，什麼意思？今日不愛我，這也算生日禮物？
    “一年僅此一天。”他提醒道。
    我背過身笑，肩膀不停抖動，既然他已知道他的愛讓我厭惡，又何必自討苦吃，莫非真是看我不順眼，專要與我作對。
    既然如此，又怎能不利用特權好好瘋狂？
    “秦修，”我環住他的腰，頭埋在他胸前，“你真的不愛我麼？”
    我仰頭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無奈的笑顏。
    “清楊，我真拿你沒辦法。”
    與清逸同樣的字句，同樣的語氣，也滲透著同樣的寵溺。
    “等有辦法再拿吧。”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出，說完才發現原來這句與我給清逸的回答略有差異。
    我匆匆起身，因為我知道，此時我的眼中定有一種散不開的異樣。
    清逸是在房頂上發現我的。我看見她時她和我一樣手中夾根煙。
    “清楊。”她喚我。
    “嗯？”
    我與她坐在房頂上，單純地感受風的氣息。她遞給我瓶啤酒，漆黑的瞳氤氳著複雜。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是你或清音，我的人生也許不會如此。”她吸口煙。
    我打開啤酒，長飲一口：“如此？是福是禍。”
    她搖頭。
    “你說過，不屬於你的終究不屬於。”我說。
    “有些不一樣。”
    我不知道她說的‘有些’是什麼，但如此消極的談話讓我有些寒栗。
    我笑：“今日我生日，不打算祝福我？”
    她也笑：“我祝你……”
    “什麼？”我蹙眉將耳朵湊近。
    耳邊吹過熱氣。
    “祝你……今生被愛束縛……”
    “清逸！”我怒吼一聲追上走遠的她。
    我知道，今生，也隻有兩人知我軟處，肖清楊已不會再愛……那愛，不過淩亂於額間，輕一觸碰，便成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