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傷重命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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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月無力地垂著頭,任憑鮮血從口中狂湧而出,胸口氣血翻騰,早已衝散所有用作阻滯的內息。防線一破,池月周身經脈如是一盤散沙。
鮮血灌入顏書衣袖,以為溫熱的血液竟泛出涼意。他口中不斷湧出鮮血,仿佛無窮無盡。顏書連忙將他放下,小心扶在臂間,眼見池月身體倏爾向外一傾,猛然一震,吐出大口鮮血,而後直接朝地麵墜去。
“池月!”顏書屈膝將他摟在懷中,雖說已不再吐血,但亦是昏厥,氣息微弱,幾乎與將死之人毫無分別。血浸染他一身青衫,映照他的麵色如同皚皚白雪。
顏書即刻命人傳召禦醫,且飛快將池月抱入寢房。踹開迎上的宮人,親手解開他染血衣衫,方才見他腹部纏著厚厚繃帶,血水外滲。感覺他身體發冷,顏書心疼不已,朝他的手腕探去,竟然已摸不到脈象!
“給孤王醒來!孤王要你活著!活著看我殺了鳴垣!若你再違抗王命,孤王就讓你的長絕樓永遠消失!”顏書近乎怒吼的威脅,也沒能喚起池月半點意識。
此時,幾名禦醫連滾帶爬地趕來,七手八腳地為池月把脈、施針、止血、清理傷口……前前後後忙了將近一個時辰,才使得池月的胸口重新起伏。
顏書時刻守在榻旁,眉目冷峻,一言不發,所有目光緊盯著池月。桌案邊角已被他握出指印,但他渾然不覺。是的,這是顏書第一次感受如此真切的擔憂。眼睜睜看著池月倒下,靈台清明一掃而空,盡是混沌不堪。如將斷未斷的弓弦僵持在那裏,直到池月恢複呼吸,才長長籲出一口氣。
宮人為池月更衣,顏書暫且退出房外,急問禦醫:“他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如此?剛才孤王探其脈象,並無此般嚴重。”
禦醫見顏書神色緊張,於是就更加緊張了,顫顫巍巍跪倒在地:“若是池樓主撐不過今晚,隻怕……隻怕……”
“沒有隻怕!若他活不了,你們也別想活著!”顏書尋回一絲冷靜,“說,他的傷怎會如此?說漏一個字,就斷你一根手指!”
“微……微臣不敢。”禦醫擦拭額前冷汗,據實以告,“池樓主所中刀傷實為致命,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已活不到今日。那一刀深至穿體,且已傷及肝髒,雖說之前有人為其縫補,但此傷若無一月休養,便不可下榻。然池樓主連日奔波,又是傷上加傷,本是鬱結難舒,又突至氣急攻心。這般一折騰,便是如此了。”
“那倒是孤王的錯了?”顏書嘀咕一句,想起方才那般對他,心痛不已。
“國君恕罪!”禦醫耳力太好,以為顏書言有他指,忙叩頭謝罪。
“你們先下去,他一定要活。”顏書往房裏看一眼,又道,“最快何時能醒?”
禦醫見危機已過,坦然道:“若能過今夜,明日黃昏之前,必能清醒。”
顏書點點頭,禦醫盡數退去。起身入房內,池月已更衣完畢,僅著裏衣的他,顯得單薄清瘦。隨即遣散宮人,獨自在他塌旁坐下。
伸手遲疑許久,終是撫上他溫涼的臉頰,如是烈酒的聲線,在這一刻,變得溫柔細膩:“若是讓孤王知道是誰下的手,一定讓他萬劫不複!不過孤王很是詫異,看得出來,這一刀離你很近,莫不是你又心軟,讓誰鑽了空子。”
池月安靜躺在那裏,顏書看得癡迷:“也隻有這一刻,你能乖乖躺在孤王麵前,任我擺布。”指尖劃過他唇角,心想此刻是天賜良機。漸漸俯身下去,卻感覺他手指一動。
顏書自然握上去,沒想到池月竟將他的手輕輕反握。顏書心頭一震,更是想吻他,當寸許便可吻上,卻聽在他微微張翕的唇齒之間,聽到一個令人厭惡到極點的名字。
“鳴……垣……”池月喚著那人的名字,卻不知手裏握著的人是顏書。
“又是鳴垣!孤王有那點比不上他!”顏書妖異的容顏覆上一層冰霜,眼眉變得尖銳如鋒,冷笑不止,“你喊他有什麼用?你保了他的命,卻差點把自己命給丟了。你快要死了,也不知他現在何處風流快活。嗬嗬,好想看到他痛心疾首的樣子。如果他知道你死了,會是如何?”
想到這裏,顏書放下池月,拂袖出門,召來近侍:“把消息散出去,就說長絕樓主傷重將死。記得,派細作潛入其他三國,孤王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