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一百零七章 信上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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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州城內外,風平浪靜。沿途耽擱七八日,沒聽聞半點關於北雁之事,長絕樓各處分舵亦無風吹草動。越是如此,池月越是謹慎。顏書的眼線實難預料,故此,池月一路喬裝,直至入城。即便這般,仍是不可隨意返回長絕樓。
憶起上回巷陌的怪異客店,池月先行到那裏落腳。如意料中的那樣,一如既往的人跡罕至、一如既往的殘破不堪,還有一如既往發浪的老板娘。
雖然她衣著比上回更加暴露,客店仍然無一人肯入住。一見池月進店,立馬認出是上次那位冷麵瞎子。今日的他已然複明,雖說麵色有些蒼白,但一雙明澈的眼眸外加如是水墨勾勒的美貌,足以讓老板娘心花怒放,手執紈扇迎上前:“公子可曾記得小女?”
池月終於看清她的樣貌,如想象的一樣風騷。這回依是冷麵相待:“老板娘,我要住店。還有,想拜托……”話未說完,老板娘的手已攬上肩。
老板娘撫過池月肩背,發覺他並不像外表那般文弱,更為令人心動。幹脆兩手都搭在池月肩上,嬌嗔道:“公子,你當真不記得小女?也難怪,那時公子看不見的,自然也不會記得。”
池月抬手推開她,閃身避過她的飛撲,不巧牽扯腹部傷口,悶哼一聲。手捂傷口,若無其事退到一邊,依然謙謙有禮:“老板娘,在下有事相托。”
老板娘當他是青澀害羞,沒理會他的請求,反是笑道:“公子不必拘禮,小女像是那麼可怕的人嗎?來者是客,小女定會好好照顧公子。”
“我可以照顧自己。煩請老板娘把這封信送到……”池月抑不住胸口氣血翻湧,咳了幾聲,一時無法把話說下去。
“呀,公子真的病了!”老板娘看他臉色愈發蒼白,薄唇亦是幹涸,趕緊倒了杯水遞給他,“公子這樣子,真令人擔心,先喝杯水。”
“多謝。”池月喝了點水,氣息順暢許多,本想試圖運氣,可仍是以失敗告終。從懷裏摸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遞到老板娘手邊:“幫我送到長絕樓。”
“什,什麼?長絕……樓?”老板娘嚇得連紈扇都掉落在地,更別說去接那封信,“公子,看你病得不輕,還是把病養好,然後……然後你自己去送信。”
池月無力多言,隨手拿了一錠銀給她:“我有急事,但現在根本沒力氣過去。這是定金,隻要你把信送到,另有重謝。”
老板娘一見銀子就把什麼都給忘了,開開心心去接池月的信,可是眼睛剛一瞧去,就見池月衣衫滲出血來,又見他麵色痛苦:“公……公子,要不要先扶你進去歇一下?或者找個大夫……”
池月強忍劇痛,見鮮血溢出也無能為力,簡兮那一刀刺得太狠,已是穿透身體,更傷及肝髒。因擔憂長絕樓變故,所以馬不停蹄趕回淮州,傷勢自是惡化。不過,至少要不了命。
老板娘見他不言語,雙目輕合,以為他死了:“公子,你……你別死啊!”
“我沒死。”池月把信交給她,“你快……快送去!”
“可是公子你……喂!公子!”老板娘想扶住下跌的池月,卻是一同跌倒在地。當她想再攙起池月,竟是被他喂入一顆藥丸。“這是什麼!”
“一盞茶。若你沒法在一盞茶時間內把信送去,你就會死。”池月隻是給她塞了顆保氣的丹藥,隻因不想與她再廢話下去。
老板娘徹底嚇傻:“這是毒藥……”
池月強撐起身:“你送到那裏,自然會有人給你解藥!”
老板娘即刻奔出門外:“我這就去!”
池月見她出門,輕笑著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
僅半盞茶的時間,老板娘即將書信送至,待長絕樓守衛迎上來,她才發現信上的血手印,當場嚇得昏厥。無論守衛如何拍她,也毫無動靜。
此時,有一黃衣少女向長絕樓走來,見此情景,皺眉道:“她是誰?”
守衛一見黃衣少女,眼睛一亮:“子衣姑娘,你回來了!”
“我問你們她是誰……”
“我們……不知道。”
子衣看見她手裏有信,便拾起來看,是寫給白從的信,且這字跡相當眼熟,忽而靈光閃過:“是二師兄的字!”
守衛丟下老板娘,立即起身去看那封信:“樓主有消息了?”
子衣手指地上某人:“快把這惡俗女人弄醒!她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