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九十八章 獨戰千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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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是陷阱,也義無反顧。鳴垣明知沿途有人虎視眈眈,仍視而不見,直到韋重宮外,已覺周遭暗伏上千兵將。
前庭無人,隻有寢殿內燈火搖晃。鳴垣方才踏出一步,一支羽箭不知從何處而來,徑直插入足前地中。眼見箭頭已全數沒入,想必王宮精銳盡數在此。不過,這支羽箭竟然沒將他射死或射傷,難道是射偏了不成?
鳴垣徒手拔出羽箭,調侃道:“真不愧為國主寢殿,日日深夜,如臨大敵。”
此言一出,四麵愈發靜然。隻當鳴垣眼光巡梭之際,近百兵將突然從天而降,齊齊拔出兵刃,銀光繚亂,直指鳴垣。
隻聽暗處有一人道:“夜闖國主寢殿,此乃死罪,拿下!”
鳴垣低眉一笑,眼底耀出刺骨寒芒:“嗬嗬,你們可知,我是誰?”
那些兵將全然不顧鳴垣真實身份,反正先前得到的指示僅有一個“殺”字,況且此人手無寸鐵,有何可懼?
可是,當第一人靠近鳴垣,且被輕易奪去兵器,後來之人即刻明白重兵守衛的真正意義。他們方才領悟,那第一人已被鳴垣一劍斃命。手法狠準,直刺心髒,出手幹淨利落。
鳴垣見無數兵刃朝他砍來,唇角卻是勾起一抹傲然狂狷。在他眼中,這些人命如螻蟻:“兩年了,是該舒展舒展筋骨。”
置身沙場的感覺,一瞬喚醒,曾為北雁戰神的萬俟鳴垣,不論經曆何等劣勢,均能全身而退。曾有傳聞,鳴垣於戰場,三尺龍吟內,無人近身。
須臾之間,劍光前後一掃,無人看出軌跡,隻見血霧漫空,鳴垣已奪過第二柄長劍。頓時如雙人四臂,不留餘地的迫力,令眾人震驚。
然而,戰場畢竟是戰場,不可能毫發無損,況且周遭盡是精銳,鳴垣背部已中一刀,臂上劃痕無數,但是,如同當年一樣,隻要未勝,均無疼痛之感。
雖說背上傷口不深,可久戰無益,而且時間過去太久,隻怕再晚一刻,池月就要被……想到這裏,鳴垣盛怒之下,劍招威力不止增進十分,如是狂風一掃,周圍之人連退數步。此刻便是機會!鳴垣縱身一躍,翻入內院。
追兵緊隨其後,鳴垣並無太多時間。他一腳踹開寢殿大門,入眼便是重重紗帳之後,一個緩緩下傾的身體。鳴垣握劍擲去,劍鋒削斷韋重大半頭發,直插入牆。
韋重身軀一震,隻覺前額發涼,眼角瞥見牆上染血長劍,心底更是恐慌,一時之間,竟是定在那裏,無法動彈。
鳴垣一劍劈開紗帳,以迅疾之速奔襲至韋重身側,將劍鋒抵在他頸前。低頭看昏迷不醒的池月,雖是衣衫不整,但好在關鍵之處尚未失卻,實屬萬幸。是否該慶幸這位國主太過執迷於程序,因此為池月贏得一線轉機?
反觀韋重,倒是不著寸縷,手仍舊在池月腿上停著。鳴垣深感厭惡,抓起他剩餘頭發,扯落一塊頭皮,狠狠將他摔在地上,拔劍刺入他胸口半分。望著他眼底恐懼,冷笑道:“就憑你,也有膽量碰他!”
此時的韋重哪裏還能考慮什麼歡愛,眼見鮮血流出,痛楚無時不刻充斥死亡氣息:“你……你是誰!”
鳴垣再把劍尖刺深,再入一分,便可取其性命。但他必須點到即止,若是真殺了這位國主,隻怕他與池月均是插翅難逃,連長絕樓也會遭受牽連,最嚴重的情況,便是勾起東陰、西臨兩國戰亂。
門外追兵已至,見鳴垣動作,本要張口威脅,卻被鳴垣搶先:“你們膽敢靠近一步,韋重性命不保!”低頭看向韋重,“說,放人。”
韋重不語,鳴垣便一個飛踢,將他踹到牆角。趁眾人飛奔去救他,鳴垣立刻拿薄被裹了池月,快步扛走。
誰知一出門外,還有另一隊人馬相候。鳴垣環顧餘下數百人,心想此時帶著池月,出招定然不便,但好在這些人對他已有忌憚,若再下幾個狠招,說不定就能尋得機會逃脫。
盤算尚未結束,鳳思的聲音竟從人後傳來:“抓住他,要活的。”
眾人為鳳思讓開一條小道,哪知這竟給了鳴垣可趁之機!
鳴垣一劍飛身而去,轉手把劍抹在鳳思頸側,對驚愕的眾人道:“倘若思王有恙,韋重會如何懲罰,你們當是清楚。”
果真一刹遲疑,鳴垣拎起鳳思後襟,踏步騰空,同時攜兩人,隱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