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二十一章 半途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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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禹城與淮州僅一日之距,若策馬前往,半日可達。可惜某人喜歡策馬漫步,坐看雲卷雲舒。明明是一大早出發,卻在午後還未達半程。
池月本是把鳴垣遠遠甩在後頭,可許久不見他跟上,又擔心他一個外地人迷路,不得不折返。隻見馬在一旁啃草,而鳴垣則坐下樹下乘涼。此情此情,如何不冒火?池月策馬過去,不禁怒道:“再不走,今夜必是露宿野外。”
鳴垣不以為然:“是故大丈夫恬然無思,澹然無慮,以天為蓋,以地為輿。若是天黑,就地睡一晚也不錯。反正還有兩日才到赴宴之期,你何須那麼在意?這般趕著去,那位國君還以為你們長絕樓怕了他。”
池月依舊坐在馬背上:“難道你以前邀人入宮赴宴,能容忍他們刻意晚到?”
“我可沒那個閑情逸致邀請那些無聊的人。”鳴垣頓了頓,聽他不答話,隨即補上一句,“好,長絕樓除外。”
“身為北雁國君,邀請東陰長絕樓,不怕挑起兩國紛爭麼?”池月隻是隨口一說,他既然能在兩年內使得北雁國成為四國之首,定然無暇辦什麼江湖宴會。
“我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鳴垣抬眉看他,果真又在瞪人,“我說池樓主,你一天到晚這樣瞪人,非常惹人心動,沒發覺麼?”
“少廢話!快上馬跟我走!”池月瞪他的目光更盛,鳴垣這般拖延時間,也不知目的何在。
隻見鳴垣一掌按地,對池月微微一笑:“來了。”
池月忍無可忍,即刻下馬拉他:“無須多言,快跟我……”話音僵在半空,低頭凝視腳下沙石,竟是微微震顫。腳下淌過數道氣流,池月目光一聚:“似有十幾人馬,武功不弱。”
鳴垣默默牽馬退到一邊,坐下的神色比之前更為悠閑:“一出淮州,我便察覺有人跟蹤,不過你跑得太快,我怕他們跟不上。”
若是長絕樓派人隨行保護,定不會輕易讓人察覺,所以這些人另有所圖,且是圖謀不軌。池月欲上馬離開,看著某人的悠然自得,實感無語:“難不成你還想讓他們跟上,好較量一番?”
“既然這場架避無可避,不如早些解決,也好過奔波勞頓突遇襲。”鳴垣居然開始打瞌睡,“我的設定是不會武功,所以,稍後那一戰,就拜托樓主你了。”
“鳴……”還未來得及喝斥,池月隻覺足下震動愈發劇烈。
手剛握上佩劍,就見周遭土石橫飛,遍地落木霎時騰起。但聞耳邊響起拔劍之音,銀光耀目,陰冷殺氣便瞬息而至!
池月劃劍擋去一人,眼角便見一抹殷紅掠過,可他分明沒擊中那人。聽聞一聲充滿演技的慘叫,竟然是鳴垣負傷!
以他的身手,避過這些人理應輕鬆,可他完全不必為了作戲而使自己受傷。百般無奈,池月隻好退回去救他,若他傷得重了,又該如何入宮護衛?
雖說僅對戰數十招,但已明顯看出這些人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的江湖浪客。池月揮劍,且劍氣齊發,一連串劍鳴過後,沙塵盡退。
池月持劍護在鳴垣身前,心底泛著些許違和感,不過大敵當前,他也無暇顧慮,隻抬眼打量那些蒙麵劍客。他們眼中,隱約透著不可思議,也許是池月的實力並不像傳聞中那樣平庸。
蒙麵劍客的攻勢似乎停下,池月趕忙轉頭去看鳴垣的傷勢:“喂,死了沒?”
鳴垣低頭瞥一眼臂上的傷口,慶幸方才躲閃及時,這不深不淺的傷痕剛好唬人。暗暗展開手掌,見上邊的紅印尚且清晰,不由一笑,慢悠悠對上池月的關切眼神:“你很擔心我?”
聽他的無聊話說得還算平順,池月放心轉身回去:“你躲好一些。”剛要邁出一步,後襟卻被鳴垣扯住。
鳴垣附在他耳畔,卻是高聲說道:“這些人根本不會殺你。快點讓他們滾,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我對殺人沒興趣。”池月冷冷拋下一句,繼而揮劍而出。
奇怪的是,那些蒙麵劍客竟是不再攻上來,反而響了鳴哨,召喚來馬匹,紛紛策馬離去。池月愣了半晌,才將劍收回。
回到鳴垣身邊,池月撕下衣角為他包紮傷口,目光警惕地向四周張望,以防那些人卷土重來。但鳴垣卻淡然道:“不用看了,他們不會再來。”
池月故意使勁打了布結,讓他傷口深深吃疼:“最好是這樣。”忽而低眉一想,覺得異樣,“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招招緊逼,卻點到為止。明明還可再打下去,卻轉身就走。委實可疑。”
“反正隻是試試你的實力,何須拚命?反正知道會輸,又何必自尋死路?”鳴垣的話,著實令人費解。可當他打開掌心,現出那塊血染的印記,一切明了。
“蟒紋……他們是國君的人!”每一個王族近侍的兵器上,均鑄刻王族印記,象征榮耀。所以,他們是國君顏書的爪牙。
鳴垣笑著搖頭,不知是歎息還是讚歎:“看來你們國君做事相當周全。不知深淺,便要試出實力。他知道你定會有備而去,更擔心你會為滄雲子的死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可惜的是,你在長絕樓向來低調,江湖傳聞也少之又少,實力也不如白從外顯……”
“說夠了沒有。”池月莫名聽出幾分奚落的意思。
“總而言之,你的實力,他們也摸了個大概。現在該是趕回去部署了。”鳴垣單手解開纏繞樹幹的韁繩,順手遞給池月,“你出招也真是謹慎,要是換了白從是樓主,恐怕剛才那些人,一個也沒法活著回去。所謂部署,也將成為一紙空談。嗬嗬,關於果斷狠絕,這一點,你倒是該學學他。”
“現在可以走了。”池月明白鳴垣的謹慎,隻是覺得,不該為了這點事而傷及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