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十一章 長絕七刃(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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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絕七刃,分別為天上、天伐、從星、天樞、天翟、天沸、荊彗,此鎮星七位。平日閑雲野鶴,常年在四國各地遊蕩,但見長絕樓空中燃火,必會在五日之內趕回淮州。
    尚且有些時日,池月也好冷靜一陣。他在想,若是把長絕令交出去,他們的眼神便不會那般咄咄逼人。還有子衣,方才經過,如是陌路。但,並無後悔。
    好不容易避開白從,池月才得以借機回房。隻是開門的一刹,眼見床前腳墊木上多出一雙黑靴,即刻轉身把門鎖上。
    他掀開床簾,果真見到那張帶著三分桀驁的睡臉,壓低聲音:“鳴垣,我隻數三聲,若你還不走,小心我叫人把你綁上弈王宮!”
    鳴垣非但沒有起身,反而翻身到床裏側,懶洋洋道:“剛才在議事廳,怎不見你有這份氣勢?早些拿出來,就不必等那什麼長絕七刃。”
    池月猛然一驚,冷聲問道:“你到底來了多久!”
    “你回來多久,我就來了多久。”鳴垣睜開眼,想象他在背後的表情,暗自笑開,“你不用擔心,隻要你不說,沒人會發現。還是說,你隻怕一人發現?”
    “我可以遵照師父的意思,今後保你無虞,但是,請你離開長絕樓。”池月不止是說說而已,話音未落,劍鋒已架在鳴垣頸側。
    “我說池樓主,你我也算是共度一夜的知交好友,何必搞得這麼絕?”鳴垣故意轉過身,將脖子往劍鋒上靠了靠,果真見他有移劍的舉動,隨即笑了笑,目視他微蹙的眉,“你分明就不想殺我,既然達不到目的,又何必動手?”
    池月隻覺他無恥,直接把劍尖抵在他胸口:“這一刻是不想,說不定下一刻又想了。倘若你的行蹤被人發現,隻怕東陰國再無長絕樓立足之地。”
    鳴垣雙手枕在腦後,雙腳還翹起二郎腿,相當悠哉:“區區一個東陰國,哪裏配得上長絕樓?不如這樣,隨我回北雁。”
    “不可能!就算長絕樓被滅,也隻能死在東陰。”池月言辭堅定,隻因這是長絕樓流傳的意願。看鳴垣笑嘻嘻的模樣,當真越發請不走了。
    “也對。我似乎也曾聽過,長絕樓與顏氏之間似有淵源。”鳴垣騰出一隻手,在劍身輕彈作響,“長絕七刃,你有幾成把握?”
    “隻見過天伐、從星兩刃,前者擅刀法,後者擅雙劍,其餘五刃,尚不曾見過。”池月回答白從的那句“可以”,不過是因為某些長老欺人太甚,而自己身負滄雲子畢生功力,還是可以逞一逞口舌之快。但現在想來,真是隻剩口舌之快。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惜現在,連剩下的五位“彼”的臉都沒見過。不知這兩日在長絕樓擦身而過,會不會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
    鳴垣見他專注沉思,順勢把他的劍移開,坐起身:“天樞、天沸、荊彗,這三位,我倒是見過……”衝池月一笑,“他們的手法。”
    池月收劍回去:“到底見未見過,你說清楚。”
    鳴垣搖頭歎氣:“難道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進宮行刺也不把臉遮一遮?”
    “我不是行刺!我是……慢著,你說他們進宮行刺!”池月一聽才知,看來長絕樓或明或暗,一直為顏氏王族所驅使,從未間斷。
    “對。天樞擅七星鎖,天沸擅點穴與下毒,荊彗則是擅長暗器。所以你這幾日必須小心再小心。”鳴垣看他一臉茫然,“唉,我是要你小心天沸。你又不認得她,要是她下個藥在你這幾日飯菜之中,剩下的六個,你自是不必見了。”
    “下藥?不是五日之後才……”
    “是五日之內。”鳴垣唉聲歎息,“你還真是天真啊。我看長絕樓之中,城府最淺的就是你了。真不知是仁厚,還是傻?”
    池月怒不敢言,畢竟是他耳聞有誤,丟下一句:“我自會小心。你可以走了。”
    鳴垣依然坐在床上不動:“怎麼有一點過河拆橋的味道?”
    池月想擒他,卻被他巧妙避開:“你要賴在這裏,也該等我真正做了樓主。”
    鳴垣笑道:“你現在就是,不對麼?看你這麼笨,這長絕樓怕是沒人提點你了,不如讓我留在你身邊,也好幫你一把。”
    “你我非親非故,不必!”池月就不信他敢整夜呆在這裏。
    “你我的確非故,但是親嘛……才過了幾日,你便忘了?”鳴垣盯著池月涼薄的雙唇,似乎泛著甘洌之息。
    池月隻覺唇上忽而一陣溫熱,不由退開兩步。但聞有人叩門:“是誰?”
    門外傳來溫和的聲音:“阿月,是我。”
    瞧見鳴垣笑得詭異,立馬把他往床裏邊一踹,確定門口看不出端倪,才替白從開了門,下意識擋在門前:“師兄,這麼晚了,有何事?”
    白從神色平淡,但眼裏隻映著他:“隻是見你房裏燈還亮著,就來看看。對了,方才你在和誰說話?”
    “說……說話?師兄,你聽錯了吧。”池月堅持堵在門口,“可能剛才我在看書,覺得有意思,便念了出來。”
    “我可以進去坐坐嗎?”白從瞥見房裏床簾隻落了一半,“要睡了?”
    “睡……對,是要睡了。”池月現下最擔心的是,某人會突然冒出來攪局。
    “哦,那我就不打擾了。”白從又往房裏巡梭一周,確無可疑。
    “師兄,慢走。”池月強作鎮定地送走白從,扣上房門,額冒冷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床上傳來一人華麗的聲線:“看來,你很在意他。也不知他是否在意你?”
    池月瞪他一眼:“師兄與你不一樣。”
    鳴垣公然躺下,還掖上被子:“你不問,又怎知不同?說不定天下大同,人心所向,情之所至,精誠為開。”
    池月沒空聽他胡言亂語,冷言道:“你到底走不走。”此話一出,再看床上,某人早已沒人聲響,貌似真的睡著了。氣急之下,用劍劃向他頸部,卻又撤去。
    鳴垣不過假寐而已,待他睜眼,就見池月伏案而眠。此情此景,不禁與過往的一幅畫麵重疊。那時的他,也是一身白衣,單手垂下的姿態,與之相同。
    悄然起身,走到他身邊,想撥開他臉頰的亂發,手勢遲滯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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