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分鍾後，女孩一人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已在門口恭候多時的我立刻跟上去，挑個沒人的地方，開口，“你的目的達到了。”
    “……什麼？”對方表情錯愕，接著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裝、繼續裝。這件事明明不是你做的，為何還要攬到身上？答案隻有一個——你想讓別人畏懼你，想用這種拙劣的手段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從側麵來說，女人的行為恰好給你的計劃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剩下的隻需再把謊話編圓而已。她心裏有鬼，不會抖漏真相，相反慶幸你自願背了這個黑鍋。接下來的發展倒是‘皆大歡喜’，大家對你的畏懼加深，等其他孤兒們醒來後也會被他們告知你的危險性。”
    我停頓片刻，單手搭上沙凜的肩，繼續說：“起先你可能有點利用我和這貨的意思，把我們也當成產生威懾的工具之一，以為我們隻是普通的鬼靈嗎？”
    她慢慢笑了，卻壓抑著聲音，身體因此而輕微顫抖，“原來是偽裝的人類呢……果然，還是那個丫頭比較好控製。”她抬頭看過來，“你一開始就懷疑我了？”
    “沒有，如果非要說破綻得話，是你自己暴露了自己。”
    “不可能！”
    “嘖嘖，聽完再反駁也不遲。”我咂嘴，“年輕人還真是衝動。”
    “說這話的你又把自己擺在哪種立場啊……”對方眉頭跳跳，竟然吐了句槽。
    “你當時的原話是——”我點點自己的腦袋，回想著，“——直到遇見‘小離’，隻有我能看到她，隻有她陪我玩，那種孤獨的感覺才不再強烈。”
    “有、有什麼問題？”
    “問題明顯得就像雪白牙齦上的韭菜啊，‘小離’是個鬼沒錯，但是我留意過，她並沒有自己的意識，好比會走動但了無生氣的木偶。你卻說‘陪你玩’，她根本就做不出這類動作。不會開口說過話，更沒有對你表現過親近感，是魂魄不全的緣故吧？才淪為了你實現目的可憐工具。”
    語畢，我聳了下肩，“很不巧，在下店裏就有一個類似狀態的員工，比‘小離’能好些，具備自己的思維和意識，就算以前有那麼點壞習慣，如今到底‘棄暗投明’了。反觀你，簡直是……”
    “噗嗤”女孩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你準備怎麼形容？不知悔改？沒心沒肺？”
    “所以說插話真是個不好的行為懂嗎！”我忽然毫無形象咆哮到，“小爺要說——你簡直是目光短淺啊！”
    “嗯？”她當時就愣了。
    這回連沙凜都帶點詫異地看著我。
    “福利院算個毛！頂多嚇嚇二十來個熊孩子和幾個沒見過世麵的鍾點工阿姨而已！在這裏稱王根本就沒有成就感好不好，何況還是快倒閉的情形下。你就不能把目標定高些嗎？雖然估計實力不咋樣，但是可以從基層做起，比如非法占領一塊土地，好好研究下中國最近出台的政策福利，再非法地控製不少壯勞力，建工廠或者搞養殖。幾年下來，不也得賺個缽體滿盈。假如覺得這個計劃來錢太慢，那可以搞個高利貸公司啊，利滾利、利滾利，用非法的手段賺非法的錢財……有了錢和勢，還怕沒有名氣？你的名號那是會享譽各界呐！到時候，哼哼……”
    此話一出，女孩馬上由呆愣轉為震驚，心裏更是一片波濤駭浪——我才是反派吧？按照前幾章的劇情，是這個設定沒錯吧？可是眼前這貨有種搶戲份的感覺，剛才根本就是出口成章，連半個停頓都沒有，而且看神情聽語氣他自己想這麼幹很久了吧？！不對，重點是身為人類，光“非法”二字就用了四次……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我變臉如翻書，收起激動的神情，虛著眼睛打個哈欠道，“得，淡也扯了，老底也揭了，從她身體裏出來吧？”
    “從、從哪？”對方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下意識問了句。
    “都這會兒了，還裝什麼大頭蒜，”我一字一句重複說：“從——她——身——體——裏——”
    沙凜扶額拍了拍我的後背，壓低聲音耳語，“我覺得她（它）並非在裝蒜，而是被你嚇著了。”
    “沒有吧？”
    “你低估了自己的破壞力。”
    “嗯——不管怎樣用‘破壞力’這種措辭還真是失禮呢，沙凜。”
    “貧。”那貨抵在我背上的指頭改變方向，輕輕捏了下我的後腰。
    那邊，如同蛹化蝴蝶（當然，我的形容不含絲毫褒義的成分，隻是客觀地描述一下畫麵）般，雙馬尾女孩頭頂生出光團，在半空中逐步凝聚成形，而它的宿體像是被舍棄的軀殼，軟軟倒向一旁。
    我看著那魔物容貌（一米八左右，初具人形，皮膚晦暗，肢體遍布花紋），給予八個字的評價，“馬馬虎虎，還算美型。”然後止住男人準備祭出彎弓的動作，十分囂張地搖搖食指，“對付它，不用你出手，我一個人就夠了。”說這話的同時，視線在他的手臂和那邊躺倒在地的女孩身體上來回挪動。
    對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留痕跡地點點頭。
    我倆的眼神交流比較隱秘，並未被對手發現。
    那魔物隻覺得區區一個人類膽敢小看自己，這火兒不能忍！張開昆蟲似的口器直接朝這邊撲來。
    【等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