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攀上沙凜的肩膀，想將其推開，“我不是個喜歡違約的人，但有的事構成因素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況且就算解釋了你也未必會相信。”
    男人紋絲不動，目光裏的咄咄逼人倒是收斂了些，“你說，我聽著。”
    “從我來‘琳琅’的第一天起，就已經被傅客隱算計上了，他給我的‘無念’容易招魂，接著一切的發展軌道都變了。”我略微停頓，“要是我說所謂的‘承諾’隻是自己被坑後到現在才知道的結果，你信嗎？”
    對方就這麼看著我，純黑的眸子璀璨異常，隻是夾雜了太多的深邃和沉長，以及……引誘人去探索的神秘。須臾，他說：“我信。”
    嗯？這我倒挺意外的。
    男人放開手，退開幾步重新坐到椅子上，下麵的話卻讓我鬱悶不已，“但你還是得做‘琳琅’的新老板。”
    “為什麼？就因為傅客隱走了？”開什麼玩笑，兜了一大圈子又給繞回來了？！合著這燙山芋是非歸我不可？！
    “因為目前隻有你有資格。”
    “啥資格？”被坑的資格？
    對方無視我的問題，站起身徑直走到櫃台邊，從抽屜裏拿出一本賬簿遞給我，“拿著，上麵記載著‘琳琅’的每一筆交意。這裏白天接待人類、淩晨以後接待‘它們’。工作當中不能帶個人感情，也不許介入、打擾顧客的生活。最重要的是確定每一顆珠玉的去向都要清清楚楚。”
    沙凜那貨破天荒地吐出一大串話，連珠炮似的把我炸的暈頭轉向。“你等等，我是超人啊我？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上班？而且——”
    “我幫你。”
    “什麼？”
    男人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留下來幫你，鑒於你是人類，身體的承受能力有限，隻用每周來上一次班即可，其他的規矩不能改變。”
    我眼珠一轉，“幹脆你來當這老板好了，又有能力又有經驗。”
    “做夢。”
    “……”尼瑪好狠的兩個字……
    “‘琳琅’的事本就與我無關，我有自己的職責，選擇幫你已經算是在破例了。”
    我立馬接過話茬，“既然都破例了，那你為了我再破一次例不行嗎？”語畢才察覺到自己說得有些曖昧，便亡羊補牢道，“我的意思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做好事得有始有終。”
    “蘇鯉。”
    那貨這麼正經地叫我名字倒還讓我心肝兒一顫，“怎麼？”
    男人抬了抬下巴，“你以為自己跟這店撇清關係就不會惹禍上身了？”
    兄弟你猜得很對……
    “隻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他無情地用言語打破我的期望，“從你擁有‘無念’開始，就注定跟‘平靜’二字無緣，有些事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最重要的是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懂嗎？”
    我品了品他話裏的深意，“你是說我隻有當了這‘琳琅’的店主才不會收到威脅？這個身份究竟哪裏特殊？”
    沙凜笑了，雖然依舊很冷，但到底為冰塊的整張臉添了一絲生氣，“單說身份得話其實沒有多少威懾性，但是位麵之間都有規矩，誰打‘交接人’的念頭都會受到製約。”
    “什麼製約？”
    “我。”
    我走到櫃台邊，倒了一杯茶給自己。茶水已涼，喝到嘴裏沒有滾燙時那般清苦，消了幾分心中的燥熱，但是少了幾分醇厚，不再回味留香。應了那句老話——有得必有失。“我需要時間考慮。”並非準備去找尋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隻是得先把一切事情理順，再讓自己慢慢接受，最後才能做出決定。
    “一個晚上。”
    我點頭，接著苦笑，“沙凜，說實話，如果世界上有賣後悔藥的，我一定會對他大吼一句‘來一粒’。”不踏進這條巷子，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的事。低頭翻了兩頁賬簿，我繼續道，“對了，還有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抬眼看向對方，“這家店究竟是幹什麼勾當的？”
    ……………………
    等進了家門，已經十點多。
    顧鼎立刻從沙發上起身，幾步走到我跟前，佯裝生氣道，“舍得回來了？”
    我心虛地衝他咧咧嘴，“哪啊，還不是老同學盛情難卻嘛，非得拉著我到處尋歡作樂。”
    他又靠上前一些，“怎麼有股酒味？你胃又不咋地還敢酗酒。”語畢側過頭將臉貼近我的頸窩使勁嗅嗅，“也不怕到時候吐人家一身。”
    不用怕……我已經幹了……
    這貨的鼻息弄得我挺癢癢，搡了他一把，“髒了可以打理，隻要不酒後亂性就行了。”也不知道是在調侃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換好鞋，我找出換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卻忽略了身後那人逐漸暗淡下來的眼眸，以及茶幾上攢了一煙灰缸的煙頭。
    【PS：實在是抱歉，昨晚校園網傲嬌了，登不上去，所以文今天中午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