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類？我明白，不是因為我與他一起經曆了這些事，也不是因為他和我兩人是搭檔，更不是因為大家都同是人類，那貨所謂的“同類”指的是見鬼的能力。
    “那麼就是說搞了半天你也不清楚紅色光團的來曆？”我問。
    “沒錯，但我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好像我本來就應該擁有的力量。”他望著自己的手掌出神。
    我去，這話聽著跟某些玄幻小說裏反派將要開始囂張時的台詞似的。難道齊弋這貨才是本案最大的幕後黑手？我無良地想到。須臾提及了一句：“嗯……我估計有個人會知道你身上所發生的……”我本來想說“異變”，品了品又覺得不夠委婉，便改口道：“……變化。”
    對方略微頷首示意我說下去。
    “你記不記得，剛才和解洛他們交流幾人分開後我這邊所發生的的事情時，我有提到一個名字——沙凜。我隻說他很厲害，在醫院消滅了一個也很厲害的怪物，但我是用幾句話帶過的並未細講，其實他的‘技能’和你蠻相似，都是動用光團般的力量、都令鬼怪忌憚，隻是顏色不同罷了，我想找到他當麵問一問應該就可以知道你變化的原因。”
    男人聽著聽著眯起了眼睛，我甚至能感覺到他逐漸泛出的敵意。
    理解，這個世上誰都希望自己有那麼點與眾不同，如果知道還有與自己相似的人在，那麼產生敵意也在所難免，我不相信每個人都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甘願平庸。
    “他也有相似的力量？”齊弋的語氣的確變壞不少。
    “嗯。”
    “嘖，”他不屑地挑一下嘴角，然後想起什麼似的笑容重新回歸臉上，手指撫到領口慢條斯理地拉開拉鏈。隨著他的動作，那件黑色的夾克衫從最上端一直敞開到肚臍，令我錯愕的是——這貨竟然沒穿內襯，他媽的就光著膀子穿一件外套！果然是獵奇的衣著品位……
    對方脫掉夾克，姿勢優雅不過眼裏滿含輕佻。
    他的胸膛很寬闊，比我這白板身材強健得多，膚色微深，腹部肌理分明，緊實又不缺乏韌性。撇開其他因素不談，這貨的身材好得讓人羨慕，沒有任何多餘的脂肪堆積，所有肌肉分布勻稱，腰部線條優美，收、放得恰當好處。
    一個男人脫掉上衣和另一個男人站在狹小的空間裏，氣氛變得曖昧，仿佛連空氣都升溫了不少。
    我腦袋當機，活了二十多年沒見過這“陣勢”啊……傻不拉幾地問了句，“你、你熱？”
    “熱？”他搖頭，“不，隻是想讓你感受一下，他和我在這方麵是否也相似。”
    啥？我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悴不及防地伸出胳膊交叉環繞在我的後背，將我整個人緊緊箍進懷裏。他體溫偏高，胸膛尤為熾熱，極其強烈的男性氣息傳遞過來，逐步將我包裹。他低下頭，把下巴搭在我的肩上，鬢角的碎發貼著我的耳朵。就這麼乍眼一看，要不是我因為呆愣而表情顯得有些傻缺，兩人還真像一對同誌界的恩愛情侶。
    當時腦瓜裏隻有一個念頭——誰來告訴我這急轉而下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打吧，打不過；退吧，後麵是隔板，退不掉……
    饒是再溫和的人也會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出脾氣，“你究竟想幹嘛？覺得壓製著別人很好玩？”
    “噓——別說話。”他絲毫沒有遭到指責的愧疚之情，反而和我耳語道，“仔細感受。”
    感受你妹！感受你的身材嗎？感受你的體溫嗎？感受你的心……我腹誹不下去了……齊弋——沒有心跳！
    抬起胳膊，手掌從兩人相貼身體的縫隙間插進去，覆上他的前胸，皮膚之下更深處的地方缺少律動，一片死寂。
    我再摸！
    死寂……
    我又摸！
    死寂……
    我還摸！
    依舊死寂……
    “齊弋，”此刻，我覺得叫他的名字都要提起很大的勇氣。皺著眉艱難地張嘴詢問：“你是人是鬼？”
    他並未搭話，而是對著我的後頸輕輕吹了口氣，一片灼熱立馬侵襲皮膚，刺激著神經生出一股酥麻之感。
    好吧，是人，又……不算人，最起碼我以前沒見過哪個人失去心跳還能講話會走路。我換了個問題：“你究竟屬於什麼——”我斟酌了下語言，決定將“東西”這個詞彙換掉，“——物種？”
    他見目的已經達到，鬆開胳膊將我的身體解放，伸出兩指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啊，昨晚之前，我可以肯定自己是人類，但現在，似乎變成了一個怪物呢。”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沮喪更沒有激動，好比一顆石子悠悠沉入湖底，不會濺起一絲漣漪。像在談論與自身無關的事、站在局外旁觀別人的事。
    我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仿佛是連環的謎題，即使用智慧和經驗僥幸解開一道，還會有下一道更難的擺在自己麵前。